几名大汗目光炯炯的盯着林觉三人,林觉心中狂跳,却还是若无其事般的大摇大摆的踏入客栈大堂之中。然而,当他踏进大堂的那一刻,他立刻便后悔了。原来,在大堂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右手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在他身旁还站着七八个黑衣人,个个气势汹汹,眼神凶狠。林觉进门的片刻,七八双凶狠的眼神齐刷刷的投在林觉身上。那戴着斗笠的人并没有抬头,似乎正在发呆。
柜台上的掌柜的冒出头来,快步走向林觉。林觉想制止他喊自己的名字,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位林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等了你们几个时辰。怎地出门这么晚才回来?老朽不是跟你们说过么?你们外地来的人,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在街上闲逛。”
掌柜的一声‘林公子’出口,顿时,桌案旁的一群人纷纷站起身来,那戴着斗笠的瘦小汉子也身子一怔站起朝这边看来。
“哦,去了朋友家中饮酒,所以迟了些。多谢掌柜的关心,倒也没事。”林觉笑道。
掌柜道皱眉低声道:“还说没事,你们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了?这些……这些人都是来找你的。从傍晚等到现在,我都吓死了。我可告诉你啊,我是做小本生意的,有什么纰漏你们出去说,小店可经不起你们折腾,打破了桌椅出了人命,我可承受不起……”
林觉一听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身上出了一层汗,心中暗道不好。果然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看这架势,来者不善。这下可麻烦大了。
林觉脑子里紧张的思索着对策,回头看时,门口处退路已断,外边的几名黑衣大汉已经堵在了身后。林觉忙转头欲吩咐小虎和绿舞一会儿朝后面的客房逃走,却听到有人在旁沉声发问。
“敢问,这一位是林觉林公子么?”
林觉转头看去,只见那桌案旁站立的七八名黑衣汉子不知何时已经围拢了上来,挡住了前方的去路。那名身材矮小的斗笠汉子正抱着臂膀站在面前,斗笠的阴影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下半张脸露在外边,长着一蓬乱糟糟的胡须。
“各位好汉,有话好说。要打架请出去打成么?小店小本生意,经不得折腾啊。”那掌柜的拱手作揖道。
“打架?”斗笠胡须汉子愣了愣,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前后左右的十余名大汉也都笑了起来。
“而且……我和他已经分开一年了,他也早就以为我已经死了。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了?毕竟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会没人喜欢?万一他已经有了意中人,我突然出现,他该怎么办?”方浣秋目光犹疑,眉头紧蹙,轻声说道。
“你的心里确实想的太多了,太多顾虑了。”方师母叹道。
方敦孺却缓缓点头道:“我倒是觉得浣秋说的对,是要弄清楚些才好。这等事,谁又能知道?毕竟林觉他也不可能因为浣秋的事便终身不娶。男子无后为大,万一他许诺了什么人,浣秋突然出现,事情岂非难办?”
方师母怒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秋儿难道便就一直如此么?秋儿对他死心塌地,林觉当初都送了婚帖来了。在书院后山的衣冠冢的墓碑上,他都刻字认了秋儿为妻了,就算他跟别人有婚约,我秋儿回来,他也得退了婚约娶我的秋儿才是。他若不娶,便是忘恩负义。”
方浣秋叫道:“娘!你不要这样。”
方敦孺也道:“哎,你这话说的,还是良善之言么?我方家女儿嫁不出去不成?倒要逼他退婚,教他做背信弃义之人?你这张嘴啊,没救了。”
方师母跺脚道:“那你说怎么办?你总要拿个主意才是。现在林觉在京城了,他要经常来,难道每次秋儿都要躲着他不成?”
方敦孺皱眉不语,方浣秋吁了口气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答应和他见面便是。无论如何,我不能老是躲着不见。事情总要有个了断。但我想,这段时间还是不能见他。”
方师母道:“那是为何?”
方浣秋道:“他就要参加春闱大考了,没多少日子了。倘若我现在现身,事情有了枝节,岂非让他无心温书备考。若是耽误了此次春闱大考,那便耽误了他一辈子的前程,我的罪过便大了。所以,就算见面,也得等三月底春闱大考结束之后才能出来。届时有什么话说清楚便是。他若不怪我,依旧想要娶我,自然最好。他若不能接受我,怪我欺骗他,或者是另有心上人,我……我……也只能认命。”
方敦孺抚掌叹道:“这才是我方敦孺的女儿,识大体,顾大局,知进退礼节。确实,这时候要是闹出什么事儿来,耽搁了林觉的前程,那是绝对不能的。”
方师母皱眉道:“秋儿,可是要是到时候林觉他不愿娶你,或是另有心上人,你打算怎么办?”
方浣秋愣了片刻,轻叹道:“娘,女子从一而终,我其实已经将心许给他了,这一辈子便是他的人。他若不要我,我……我这辈子也谁都不嫁了。侍奉在二老身边便是。”
方师母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正待说话,方敦孺皱眉道:“夫人,莫要再问了,你老问这些最坏可能作甚?事情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坏?浣秋啊,你不要乱想,且耐着性子等一个月,待春闱过后再做计较。一切有爹爹在呢,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