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冰缓缓点头道:“总有一天,叫他们知道轻慢本王的后果和代价。且不说这些,眼前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倒也奇怪。”
郭昆开口欲言,忽然间瞥到了一旁面露微笑的郭采薇,心中忽然一动,低声在郭采薇耳边道:“妹子,是你背地里动的手脚?”
郭采薇噘嘴道:“怎地会是我?可不干我的事。”
“那你适才为何央求我们留下来,说什么会有惊喜?难不成你早知会是这个结果?”郭昆皱眉道。
郭采薇笑而不答,郭冰和儿子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出一个名字来。林觉!定是这小子在背后用了不知何种手段了。
那边厢,柳依依开始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解释。她当然不会说出真相来,只是说自己看了几场演出之后觉得风月楼的演出不及群芳阁和鸣凤院的演出。花魁得住需实至名归,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比她们好,所以得这个花魁心中有愧,故而不能心安理得的受此花魁之名。
这个解释显然是牵强且站不住脚的。对于柳依依而言,这个理由让自己显得光明磊落高大上。但因为这个结果是评判团的决定,此言便是在映射评判不公正了。柳依依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求能过关脱身便可。
沈放很是气愤,他依旧认为有人在背后胁迫威胁柳依依。吴春来便更是气愤了,评判团中他确实做了手脚,要其中的几人给予杭州青楼极低的评价,拉低总评分。然而这件事对方没人提出来抗议,倒是自己这一方的这个青楼女子大嘴巴映射此事,当真是岂有此理。
沈放百般询问内中缘由,百般劝说柳依依不要这么做,但柳依依有苦难言,只是坚持不受花魁桂冠。吴春来在一旁听的心头火气,喝道:“沈知府,她既不愿当这个花魁,便由她去便是。东南花魁之名倒也非她风月楼不可,何必劝来劝去?既不愿接受评判结果,却又来参加作甚?沈知府,麻烦你下次再组织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先选好参赛的人选为好。不要找这等货色来,是来消遣大伙儿的么?”
沈放连声告罪,心中也自恼怒。当下赵子墨问询于一干评判团成员。得到的答复是,不愿接受评判结果是可以的,只今后再无资格参与大大小小的花魁大赛了。至于本次花魁花落谁家,那便需要看其余各家的排名高低,取高者递补了。
事已至此,沈放也无可奈何。只得决定事后再问清楚内中缘由,于是满脸不悦的挥退柳依依等人。柳依依面色惨白的退下回船,自知留下无益,遂命风月楼花船缓缓离开位置,悄悄离开比赛现场。
郭冰父子耐着性子重新落座,忍受着贵宾席上络绎不绝前来向沈放道贺的众官员的鸹噪之声,面色阴沉着,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台下的杭州百姓们却没这么好的耐性。虽然不少人今夜来此只是中秋佳节前来放松心情凑凑热闹,但大多数人心中却是期望着此次花魁大赛杭州城两座青馆能大杀四方击败来自江宁和扬州的挑战者,捍卫杭州府东南第一府的地位的。然而在目睹了如此精彩激烈的比拼之后,群芳阁却被判败北,这教他们如何能接受?
在结果宣布之后,很多百姓便已经开始吵闹咒骂,若非有官兵虎视眈眈,怕是已经闹出事端来。更多的百姓不愿目睹江宁风月楼加冕花魁的那一幕,开始纷纷起身退场。一片叹息和咒骂声中,黑压压的人群开始朝涌金门城门方向涌动。就连贵宾席上的杭州官员和士绅名流富户们也开始起身准备离场。
然而,突然之间,有一个消息从前方湖面上的贵宾席中迅速席卷而来,短短片刻间便传遍了全场。
“大伙儿慢走,评判结果似乎有变,风月楼好像不是第一名。花魁花落谁家好像还没决定……”
“什么?怎么回事?赵子墨不是宣布了么?怎地有变?”
“不知道啊,好像说风月楼的柳依依不愿前来接受花魁的称号。”
“咦?这可真是奇哉怪也,那柳依依居然不肯接受花魁的称号?那是为何?这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么?”
“是啊,到底怎样的情形,倒也不甚清楚,大伙儿慢些走,且瞧瞧是怎么回事。”
“对,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得到消息的百姓们纷纷停止了退场,有的掉头往回走,有的却又还继续往城里涌,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与此同时,贵宾席和评判席上也是一片混乱。片刻之前,柳依依乘小舟来到了贵宾席前。吴春来当仁不让的欲起身为其颁受花魁桂冠之时,那柳依依却当众说出了一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来。
“承蒙各位评判先生嘉许,蒙各位大人爱护,将奴家判为魁首。然而,奴家也不敢受这花魁之冠。还请各位原谅奴家的造次。奴家和风月楼上下感激诸位的抬爱,故而奴家特来向诸位道谢。这花魁之名,断不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