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圣公息怒。”许兴满脸灰败之色,躬身告罪。转身来喝问苟仲武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详细说来?”
那苟仲武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瘫坐在地上不住的颤抖,双目盯着身旁那具头颅冒着白花花脑浆的尸体说不出话来,许兴抡起巴掌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苟仲武这才惊醒过来。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是,我们正在忙着转运物资,码头下边上来三个人,我们也没在意,以为是下边值守东码头的兄弟。两个人朝林子里去了,另一人跑来瞧热闹,我们自然也没加注意。突然间那人便拔出刀来砍伤了三名索道旁拽绳子的兄弟,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砍断了索道的绳索。然后便开始逃。万……万大哥带人去拿他,却被他给逃进了林子里。就此便搜寻不见。我们怀疑是东码头营中的细作,于是下去码头去一看,六名兄弟死了五名,还有一名兄弟昏倒了。我们弄醒了他,便将他带来见军师了,他知道那些人的身份。”苟仲武结结巴巴的,但终于将事情说清楚了。
海东青的目光转到了一旁一名跪在地上头上还流着血的海匪身上,喝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那海匪正是被林觉等人饶了一条命的那名东码头下的海匪,到现在他脑子还晕晕的,但还算弄清楚了原委。当下将遇到林觉等三人以及如何上当如何六人中了他们的毒手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可不会告诉海东青是自己为了活命而主动撞壁晕倒的,只说是他们所为,可能是以为自己死了才放过了他。
海东青和许兴听完之后脸上均变了颜色,许兴再细细询问了三人的面目以及身高长相后,这三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其中两人便是林觉和高慕青。
“圣公,是他们,绝对是他们。他们没死在地下库房,他们逃出来了。”许兴呆呆的对海东青道。
海东青牙齿都要咬碎了,摇头道:“是啊,又是他们。他们就是不死,就是要来祸害老子。这狗贼是上天派来坏我大事的,这狗贼……这狗贼……”
激愤之下,海东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许兴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圣公息怒,保重身子。”
“息怒?”海东青双目冒火大声喝道:“我能息怒么?现在该怎么办?嗯?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许兴皱眉不语。
海东青转过身去,盯着海面上的狂涛巨浪沉默半晌,忽然捶胸发出震耳的大吼:“林觉啊林觉,你这个狗贼,我誓要将与你碎尸万段,将你挫骨扬灰。你等着,你逃不掉的,你绝对逃不掉。”
王锴率领十几艘大船升起小半幅船帆借助风力降低船速,缓缓随着涌浪前来营救。崖壁之上的海匪箭射如雨,王锴命兵士顶起盾牌强行靠近破损的大船,搭上跳板接应被困的数百士兵。终于,死伤数十人之后,近七百官兵成功获救,于是升起满帆借风之力迅速离开码头左近,回到海面上的船队之中。
崖壁上,海东青面色铁青的下令停止放箭,心中恼恨不已。若不是重要物资被毁,怎会容对方在自己眼皮底下救人。那十艘船上的所有官兵都将死在这里才是。可恨那狗贼林觉,连番害了自己的亲人,坏了自己的大事,偏偏自己居然没能手刃他。
战事只进行了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便宣告结束,匪兵无一人死伤,而进攻的官兵付出了十艘战船和近八百人丧命的代价,可谓是大获全胜。原本海匪们对此次官兵来袭还忧心忡忡。特别是得知西北方向的七座岛屿尽数被攻占之后,这种恐慌更是不可遏制。但经过刚才这场战斗,海匪们欣喜若狂信心爆棚。原来官兵不过尔尔,他们笨拙的上来只是送死罢了,桃花岛他们是绝对攻不下的。
崖顶上的海匪人人喜笑颜开,欢呼雀跃庆贺这场大胜。许兴心情愉悦,才智翻涌,短时间内凑出了一句口号,带头高呼起来。
“圣公承天命,天佑桃花岛。”
许兴这一喊,众海匪也跟着齐声呐喊起来。
“圣公承天命,天佑桃花岛。”
众海匪越喊越是乱七八糟七嘴八舌起来。
“圣公是皇帝命,汴梁那个皇帝老儿已经为老天所弃了。”
“是啊,圣公带着我们打到汴梁去,圣公坐龙庭,咱们都当官,要什么有什么。”
海东青难得的露出了笑意,虽然他对这种阿谀奉承的举动并不甚喜,但不知为何,听到些话心里总是觉得舒坦的很。但他并未被刚才这场胜利冲昏头脑。这只是一场试探罢了。对方黑压压的战船还在海面上,对方的兵力折损不到一成,这场胜利虽然酣畅淋漓,但却远没有将对手打得抱头鼠窜的程度。
其实战斗打起来之后,海东青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提前祭出了多年来打造的用来防止攻岛的最后的防御手段。如果对方因此而放弃进攻选择撤离的话,那其实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自己应该留给对手希望,让他们觉得有望攻上来,那样的话才能更多的歼灭宁海军,那样的话自己才有可能在这之后攻击杭州府。自己还是太过焦急了些。
“好了好了,大战才刚刚开始,刚才兄弟们的表现跟好,像个可以打仗的样子。现在赶紧补充箭支,准备迎接官兵的进攻。不可松懈。”海东青大声下令道。
首领们纷纷传下令去,下令补充弓箭,做好迎战准备。海东青和许兴站在崖边朝海面眺望,一边低声的说着话。忽然,几名首领飞快的跑来,其中一人大声禀报。
“圣公,军师,怎地箭支还没运来啊,我们没有箭支补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