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儿,李有源还是不错的,虽没什么本事,但却忠心耿耿。对我而言,忠心之人最为可贵。有本事的人喜欢自作主张,会将咱们蒙在鼓里,反而不为我所喜。”梁王沉声道。
“父王教训的是。”郭昆忙道。
坐在梁王另一侧的秀丽少女忽然开口道:“爹爹,哥哥,薇儿觉得这有些不公平。咱们这不是仗着助阵的人厉害欺负人家望月楼么?”
郭昆喝道:“妹子,说什么呢?怎地胳膊肘还往外拐?”
秀丽少女噘嘴道:“本来就是嘛。三家并列花魁其实挺好的,刚才望月楼演的《杜十娘》挺好看的,我都看哭了呢。凭此并列花魁也不为过。”
郭昆皱眉道:“你还说?当真是不懂事。父王刚才说的很明白了,你没听明白么?小丫头片子,莫跟着掺和这些事情。”
“本来就是嘛!哥哥就知道训人。”秀丽少女嗔道。
梁王郭冰倒是没有因为女儿的话生气,他扭头看着少女娇嗔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
“薇儿,你爱看望月楼演出的剧目,爹爹将她们全部买来便是,到时候教她们天天演给你瞧。但她们若是得了花魁,那可买不来了。再说,这也不是欺负人,花魁大赛你以为只是比楼中那些女子的相貌才艺么?比的也是财力物力等等方面的实力。万花楼群芳阁能请来司马青衫和东方未明二位,这便是咱们的实力。这世上什么都会变,但有件事不会变,那便是有实力的人永远处在最高处,没实力的人只能寄人篱下。你可明白?”
“薇儿不明白,薇儿只知道望月楼演的很好,大伙儿都认为好,评判席也认为好。人人看的开心,就我们不开心。”少女嘟囔道。
“呵呵,莫胡闹了。你要是再胡闹,你哥哥要撵你回府可莫来求我。”梁王笑道。
少女鼓着腮帮子看了郭昆一眼,发现哥哥正盯着自己,只好不说话了。
大幕徐徐拉开,浮台上重现光明。望月楼所有参演之人均静静的站在台口,身着戏中服饰向台下行礼。台下百姓这才反应过来,掌声如雷而起,经久不绝。
大周朝亦有话本演出之类的活动,各地瓦舍勾栏之中,三两个人演出一段小话本是常有的事情。然而,似如此数十人参与,灯光服饰演出无不精良,而且所演的故事如此跌宕人心的大剧目,可谓别无仅有。半个多时辰的演出,除了开始时百姓们有些心不在焉之外,之后的数幕故事,百姓们跟着剧中人物同喜同悲,同笑同泪,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感。这便是戏剧的魅力。
舞台上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人们方从剧中情节抽身开来,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戏而已。大呼过瘾之余,不免长舒一口,赞叹不已。带着这些复杂微妙的心理,台下掌声如鸣不绝。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望月楼红船船首处。那里,用一方青布包着湿漉漉的头发,换了一身淡青褙子长裙的谢莺莺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谢莺莺一步步走到台口,敛裾朝台下行礼,台下的欢呼声更加响亮,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行礼再三,掌声方息。望月楼众人方才开始退场,一干人等开始拆卸道具,一一搬运回船。
赵子墨笑眯眯的上了场,待台下安静之后,方开口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一出《杜十娘》堪称惊艳。望月楼不孚众望,以一出精彩的剧目为花魁大赛完美谢幕,这可谓是最好的结果了。今日到场诸位可真是有福了,鄙人有些可怜京城洛阳等地之人,虽身在繁华都城,可曾有此眼福耳福么?”
台下百姓们哈哈大笑道:“当然没有,唯我杭州人方有此福。”
赵子墨呵呵而笑,忽而挠头道:“诸位,现在有个难题教人实在头疼。今晚花魁大赛精彩纷呈,各家青楼尽出绝技,我等看的是开心满意了,但今晚的花魁花落谁家,这可真是难以抉择了。”
百姓们这才突然意识到这确实是个大难题。本来万花楼群芳阁两家出场之后,百姓们均以为今年的花魁必在这二者之一。然而这望月楼异军突起,一出《杜十娘》让人荡气回肠,赔了不少感伤之泪,说比不过那两家是说不过去的。
赵子墨话锋一转,哈哈笑道:“诸位父老乡亲,这件事嘛,还轮不到咱们来伤脑筋。让评判席上的各位大人和老先生们去伤脑筋去吧,我等静候结果便是。”
百姓们哈哈大笑起来,纷纷点头道:“说的是,该他们伤脑筋,不干我等的事。”
评判席上,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评判席基本上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唐玉等三名评判为首,认为望月楼演出此剧虽然别出心裁,但这是花魁大赛,应该突出谢莺莺的才艺,而非是望月楼众人之力。谢莺莺虽展示了唱功文采,然均只是点到为止,效果也只泛泛。而另一派以方敦孺为首众人则认为,望月楼这一出剧目恰恰是展现了实力。这出庞大剧目无论话本灯光服饰表演均属上乘。至于全楼参演,不但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展现了望月楼整体实力。谢莺莺能为头牌,其光芒未被打压,反倒群星拱月一般的突出,这正是其优秀之处。
两派人你争我辩没个结果,最后保持中立的严正肃发话道:“诸位,这般争吵也不是办法。还是老规矩,个人评判,综合起来再看结果。”
于是众人开始各自评议,每人在纸上写上品评等级,然后集中汇集到首席袁先道手中,最终望月楼得了个上中之评价。结果一出来,众人也都表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