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的上方,有三个坐位。
最中央的正是何进。
左右两侧空悬,郭胜将林山带了过来之后,便自顾自的在左边坐了下去,张让笑眯眯的指了指右边的坐位,对林山说道:
“坐。”
林山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看向法场之下。
只见法场之中,竟有四十几个人被捆绑着,插着令牌跪在那里,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刀斧手。
这些穿着白衣,哭啼不断,其中有成年的男人,有小孩子,有女人,也有老人。
而当林山仔细看的时候,脸颊瞬间阴沉了下来。
那是一个面容清惨,却又如若天仙的女孩儿。
女孩儿神色哀婉,双眼红肿,脸颊上,带着愤怒和不甘的神色。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妇人,不住的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他。
直到最正中央的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怒斥了一声,那女人才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竟更疯狂的骂了起来。
“呵呵,快坐。”
张让似乎没有看到林山那阴沉的脸颊,仍旧笑盈盈的:
“怎么?不忍心了?”
林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遏制住内心中的怒火,缓缓坐了下去:
“为什么叫我来?”
“那女人骂过你,咱家为你出气,当然要亲眼见血,才爽快!”
张让笑的很畅快,他指着下面那数百人还没有登上法场的甄家人:
“看到没?这都是甄家的人,诛九族,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山没有说话,甄家在河北,与洛阳虽然不是特别远,但在林山的估算中,至少也有十几日的时间,才能够拘拿过来。
可万万没想到,张让的能量竟然这么大。
这才两天,甄家老小,尽数在此。
这数百人,恐怕还包括了甄家旁支,甚至,他们的亲朋好友……
这就是诛九族么?
看到林山脸色越来越难看,张让笑的也越发开心: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做了,说了,就要付出代价!”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区区一个商贾,敢与咱家斗法?”
“呵呵,那是找死!”
一旁的郭胜笑呵呵的说道:“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一向死的很快。”
他的眼神突然看向林山:“听说林领主前几天得到了不少的兵器铠甲?”
林山深吸了一口气:“是张常侍照拂。”
“呦,那么多财富,连我都羡慕呢。”
他阴阳怪气的说道:“可你有那么多人武装么?”
林山没有说话,只听郭胜冷笑了一声:“玉玺呢?”
“不要急。”
林山眯缝着眼睛:“我先一步来到洛阳,玉玺还没送到。”
“呵呵,可别有什么变故。”
张让呵呵一笑:“好了好了,我还是很信任林山的。”
他阻止了郭胜继续追问,小眼睛挤在一起:
“差不多到时候了,这一颗颗大好的头颅,真是,让人兴奋啊。”
只见张让脸颊上,露出了变态的笑容,紧接着,高喊了一声:
“午时已到,即刻行刑!”
“林山?”
若论对林山的熟悉,荀彧是远远不及甄宓的。
她知道林山很多隐秘。
甚至包括,林山便是张角的事情。
但她内心中,林山还是益州城内,一个小领主。
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的帮助。
虽然现如今,很多人对林山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可毕竟,黄巾军已亡,仅凭益州的小领地,如何能够改变张让的主意?
甄宓是女人,这年代女人的地位很低,纵然她有很强天赋能力,可她却一直将自己定位成弱者,若不是林山一直要求,她甚至都不会动用自己的天赋技能去做事。
她害怕被人看成异类。
这就是思想的局限性。
“不错,就是他。”
荀彧淡淡的点了点头:“你们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他去袁家是为了你?”
甄宓俏脸一红,让荀彧这种定力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呵呵一笑:
“其实未必这么简单,他是在做给别人看。”
荀彧看事情非常通透,直指本质:
“他之所以敢在袁家动手,除了他本身的底牌之外,还有张让护持,现如今,也只有他的那些东西,值得张让为他,放弃对你,甚至对你们家动手。”
“玉,玉玺?”
甄宓怔怔的说道:“可那不是朝廷的么?就算被他捡到了,难道还能要挟不成?”
“朝廷……”
荀彧叹了口气:“现如今,朝廷早已没了威慑力啊。”
他是为数不多,真正忠心于汉室的存在。
“只不过,如此一来,定会恶了张常侍,他现在得罪了大将军和袁家,若是再没了张让的庇护,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但甄宓懂了。
她惨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了解他,他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去付出多大的代价……”
甄宓想起那一日,林山让她耗尽天赋,最终,导致虚弱至今的事情。
“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希望,他……”
说到这儿,甄宓缓缓拜倒:“多谢先生,此乃甄家之劫,叨扰您了。”
说完,甄宓又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看着她俏丽的背影,荀彧目光变得悠远了起来。
“轩辕古剑和玉玺都是打破平衡的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都要献给张让么?”
第二日一早,甄宓的父亲来到洛阳城,而林山则通过洛阳的传送阵,在付出了一万金币的运输费后,将兵器铠甲送到了商盟城。
忙活了整整一天,他终于放下了心事,前脚刚走进酒馆,后脚便有人跟了上来。
“您是林领主吧?”
那人恭敬的向林山鞠了一躬,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跟踪,这才低声说道:“这是我家主人给您写的密信。”
林山眯缝着眼睛,将信件接过来,竟也不问他主人是谁:
“我知道了。”
“小人告辞。”
那人离开之后,林山关好房门,将信件展开,嘴角上渐渐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袁绍果然不是蠢人。”
他嘿嘿一笑,将信件反复读了两边,这才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那一日特意放过袁绍的儿子,就是为了让袁绍明白,自己并非不可收买。
他能将玉玺给张让,自然也可以将玉玺给别人。
作为历史上雄霸一时,险些得到天下的袁绍,纵然比不上曹操,但也绝不是蠢笨之人。
“三更,我便等你到三更!”
深夜降临,万籁俱寂,整个酒馆,也变得安静了下来,林山盘膝坐在床上,一颗一颗吞服着妖丹,不断的强化自己的实力,直到某一刻,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睛突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