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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冲上前去,一把推开温意,抱住可儿,急道:“你怎地这么傻啊你?”
可儿嘴角挤出一抹凄苦的笑,指着温意,对宋云谦道:“她说我杀了我爹,说我杀了师姐,说我杀了陈雨竹,说我要毒死柔妃,我没有,师兄,我对你撒谎了,我确实是喜欢你,确实不喜欢温意,也曾经对她下毒。但是,我没想她死,那毒也不会死人的,我没有杀过人,她冤枉我!”
温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可儿,摇摇头,“你疯了你,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可儿捂住伤口,血液在她伤口里喷涌而出,她苍白着脸,几乎力竭声嘶地道:“你没说过?你敢不敢发誓?”她看着宋云谦,身子不断地滑落,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宋云谦的臂弯里,她虚弱而痛苦地道:“师兄,我快要死了,我不会骗你,我做过的我承认,没做过的我不会承认,那一次……”她深呼吸一口,一口气似乎要提不上来,表情痛苦,“那一次,我陷害她跟诸葛明,也是诸葛明来跟我说他很爱她,要跟她离开皇宫,我这才帮他的……他们,他们原先就已经在一起了,真的,不信,我曾经听她跟朱方圆说话,朱方圆劝她,好好珍惜你,但是她……她说放不下诸葛明……”她一边说,身子一边抽搐,泪水从她眼角滑落,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涧的清泉,急急地,又道:“我绝无半句谎话,若有半句谎话,就咒我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她嘴角开始溢血,嘴角的血流出来竟然呈黑色,身子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寒冷不断地抽搐。
宋云谦抱着她,看着她的渐渐地气息薄弱,心头闪过一种恐慌,抬头冲温意吼道:“你还不快来救她?”
温意愣了一下,但是如今却是不是考究他态度的时候,上前伸手就为可儿止血,可儿双脚一蹬,在温意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竟把她蹬出一丈远,温意后脑磕在椅子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可儿挣扎着道:“我恨她,我不要她救我,师兄,就让我死了吧,反正我在你心里,是一个这么歹毒的人,你就让我死了吧!”说罢,竟放声大哭起来。
宋云谦焦灼地安慰道:“好,好,不要她救,师兄带你去找御医,你会没事的,师兄也不会让你出事!”说着,抱起可儿便冲了出去。
温意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一幕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也反映不过来。等她醒悟过来,想起宋云谦的反应,她心底蓦地一沉,他相信可儿的话!
可儿确实很聪明,她知道宋云谦一直命人看着采薇宫,她一旦踏足采薇宫,宋云谦一定会来。她这一场戏,很完美,她没说自己出手伤她,却说自己逼得她自尽,而自己,没有阻止她,在宋云谦看来已经不可饶恕,而后来,她的连番指责,说自己冤枉她杀父亲,杀师姐,杀陈雨竹,毒害柔妃,真真假假的事情混在一起说。宋云谦的师父,是他最崇敬的人,说他死在自己的女儿手上,他是受不了的,愤怒之下,不会去分辨真假,只会一味地听信可儿。再加上可儿最后自己承认曾经下毒害她,又说自己将死不妄言,更让宋云谦真假难分,当下心里便会倾向“将死”的可儿!
碗娘脸色苍白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温意抬头看着碗娘,苦笑道:“只能说,她有心设计我们,我们是防不胜防的!”
碗娘跺脚,“竟又着了她的道,这女人怎地这么歹毒啊?”
温意想起她方才指责自己的话,可儿的精神似乎有些分裂,她完全代入自己的角色,把她的所作所为算在自己的头上。她虽然不是精神科的医生,但是她知道这种情况很常见,一个人,终生都在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最终得不到,承受能力差的,会出现这种分裂的症状。
而最重要的是,一个精神病患,她做出的事情,往往是匪夷所思,出人意料,也就说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一个正常人,你还能推测她的行为,进而做出防御措施,而一个精神已经出了问题的人,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防不胜防。
苦儿在门边站着,面容沉着,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恨和伤心,温意刚好捕捉到她这丝表情,她若有所思地瞧了苦儿一眼,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第二日一早,永明宫那边才传来消息。但是瞒着温意,碗娘在院子里问宫人,“是什么样的情况?”
宫人回话道:“回姑姑,永明宫那边已经传了五名御医,连院判大人都过去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听闻是有生命危险。”
“皇上一直在永明宫吗?今日应该是要早朝的!”碗娘蹙眉问道。
宫人回答说:“皇上昨晚一直留在永明宫,听说今日也不早朝了,也通知不及诸位大人,听闻今日文武百官依旧入宫,在午门候着早朝呢!”
碗娘不相信地问道:“可儿公主的伤势当真很重吗?”
宫人道:“听说是的,否则皇上也不会彻夜不走!”
碗娘打发了他走,让他继续去打听消息。
回过头,碗娘看见温意站在身后,顿时吓了一跳,嗫嚅道:“主子,您都听到了?”
温意嗯了一声,道:“你去问问皇上,需不需要我过去!”
碗娘沉吟了一下,道:“主子这会儿还是不要去为妙,皇上昨夜已经迁怒主子,这会儿那女人若是再说两句挑拨的话,只怕皇上心里会彻底地定了主子的罪!”
温意笑了笑,有些苦涩地道:“他爱怎么想我无法干预,他要相信可儿,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是求着他,只是,到底是人命,我无法漠视!”
碗娘怜惜地看着她,道:“大夫为病人着想不是不好,只是,有些人救回来,只会让更多人受难!”
苦儿一直都没有做声,听到碗娘的话,她抬起头看着温意一会,才叹息道:“只是,作为大夫,救人乃是本分,这也是我师父……我爹教的。”
碗娘有些意外,“你爹是大夫?”
苦儿摇摇头,“算不得,但是他懂得医术,往日在家乡里,他总会救一些小兔子小狐狸,也有村民来找他医治,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苦儿脸色有些忧伤,温意沉吟了一会,对碗娘道:“你且去问问吧!”碗娘只得应了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