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容秉风朝一旁昏迷的花无欺看去一眼,又收回视线,答道:“晚辈当时目睹了沈道长曾出现在那里,还有沈道长离开之后……那七位修士逐渐由口角发展成内斗的整个过程,事后沈道长返回远处,这才拿走了全部仙药灵石。晚辈原以为,当时看到的沈道长是真的沈道长,在大会之上没有说出真相,故意制造出杀人夺宝的假象,是为了顾及仙门的颜面。”

柳放舟为花无欺缝合伤口的手停了下来,“所以你以为,我是知道一切真相的那一个,只要跟我说这些,我便能告诉你,那个沈御岚其实是花无欺假扮的,这样你就能证明自己当时的闭口不言,是正确选择?”

容秉风愣了:“难道柳前辈也不知当时的沈道长身在何处?”

柳放舟:“‘也’?你的意思是,他的江小师弟其实做了伪证?”

容秉风一时语塞,面露惭愧,低头道,“因为案发时分,江淮远其实与晚辈在一起。”

柳放舟心下了然,点点头,“他那个性子,自然是无条件地相信大师兄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冲动之下说个谎也正常。不过……很可惜,容小弟,我也是无条件相信他的那类人。不好意思啊,我知道的也很少,只能等这混蛋醒来以后……”

容秉风道:“沈道长于晚辈有恩,请柳道长放心。”

“啧……真是感人。”

花无欺脸色苍白,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人却是醒着的,“没想到这么个心思叵测的伪君子,还能有这么多人护着。”

柳放舟一针扎在他肉上,狠狠道,“嘴巴放干净点,骂谁呢你!”

花无欺却不知疼似的笑了,一只眼勉力撑开,眯缝着斜睨过去,“柳少爷,我的确易容成沈道长的模样偷了东西,想让我亲口承认,帮他脱罪的话,就答应我一件事。”

柳放舟看他还是伤患,忍着没继续发怒,道:“你说吧。”

花无欺:“六壬宗宗主,乐正白,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却想要我的命,请柳少爷答应替我除去他。”

柳放舟脸色沉下几分,乐正宗主那时候的杀意,他也感受到了,可这种境况下被托付这样的事,总给他很不好的感觉,花无欺忽然不嬉皮笑脸了,他一点都不适应。

花无欺闭眼喘了会儿气,“如果我还是命丧他手,这个请求就改成为报仇而杀他吧。柳少爷放心,乐正白有一个极大的弱点,只要抓准时机,定能成功。”

柳放舟莫名烦躁,站起身来,不想再听下去,“回头再说吧,我再去取些丹药来。”

背后的声音却没有停下,花无欺卯足了气力,愣是撑起身子,冲他喊道,

“抑灵咒,乐正白对自己下了抑灵咒!”

——山洞内。

乐正白脸色不太好,寻了处石台打坐,冷声吩咐道:“沈道长方才说会答应本座的一切条件。现在就开始履行诺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