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东引

沈道长很少下山,也不曾有多少与魔修打交道的经历,不识闯入者身份也正常,无人怀疑。

只有他自己知道,见面时一眼认出六壬宗宗主是依照着前世记忆。

几位门主又问起魔修的相貌衣着如何,他便略作沉思,歉然道已记不清大部分细节,只隐约忆起那人戴着面具,衣着华美,若不是交过手,怕是雌雄难辨。

此话一出,在座皆惊,沈御岚抬起头,只见几位门主面面相觑,交换着了然的眼神,似是已经有了答案,连忙担忧地追问,得到一个无人不知的名字——花无欺。

几大仙门的意见很是统一:又多了一个不能放过花无欺的理由了,不能轻饶。

一直关注着事件动向的乐正白,觉得这个沈道长越来越有意思了,起码这一出戏,并非圣父和深情这两个词能形容的。

同时也有一种,被沈道长当猪一样,打算养肥再杀好吃肉的感觉。

乐正白想让剧情脱缰,沈御岚却偏要将它拽回。

原著中花无欺引了众怒,被各大仙门追捕的剧情,就这么提前了好几年,从及时止损的角度来说,结局的确比乐正白的提前出场要好的多。

对此,花无欺就很想骂人了。

因为他的确偷偷溜进仙盟大会了,要不是背了这个黑锅,待到仙盟大会结束了都不会有人发现他。

他溜进去,也纯粹是为了玩,而不是什么欺负人。

花无欺很冤枉,但风口浪尖上也只能赶紧开溜,连和那几个被他夺了贞操哭哭啼啼的小美人们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喜欢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吃瘪,喜欢欺负挑衅仙门的人,但并不喜欢和这么多人正面冲突,以一敌多,哪怕自己的修为很高也是一样。

这么多比赛、表演,好吃的好玩的……只能挥泪作别了。

临走前,他得好好弄清楚是谁让自己背了黑锅,以及这口锅原本属于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花无欺正是那个在原著后期,与乐正白内斗而死的魔修反派,也是出场较多,经常和主角攻容秉风打来打去,结果成了练手的,让其一路升级走向成功的那个反派。

论起做魔修反派,花无欺可要比六壬宗宗主敬业多了,平日里骄奢淫逸,吃喝嫖赌、打杀抢掠哪儿都少不了他,可谓是劣迹斑斑。也正因如此,当沈御岚以含糊言辞将罪责推到他身上时,谎言反而比真相看起来更加合理。

如果可以的话,沈御岚并不想这么早和他扯上关系,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自身难保的当口上。

入夜后,本应熟睡着的沈御岚却翻来覆去,额头冒汗,从梦魇中惊醒过来,睁开眼,他只觉心口处一股灼烧之感愈发强烈,身上也热得很,自行查看,忽然发现心口处竟浮现一枚纹身似的红印,颜色浅淡,不似淤血。

再难入睡,他只好坐起身来,打坐调息,好在这份烧灼感并未纠缠太久,很快便恢复如常。

看来,中毒之事并非虚言了。

七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斟酌之后,沈御岚并未向人透露自己中毒以及与魔修的七日之约,只闷头将自己关在房里,查阅了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资料,自诊自医,试图弄明白自己所中之毒及化解办法。

经过几世轮回,此时的沈御岚早已算是博闻强识,几乎把仙门内的书看了个遍,但关于魔修的,了解还是甚少。

唯一可排除的是,这毒并非暗器所致。

正独自苦恼焦虑之时,房门忽被推开,人随清风而至。

沈御岚把自己从书堆里扒拉出来,微笑着迎过去,“柳兄怎么来了,不去仙盟大会吗?”

柳放舟也不说话,伸手摸他脉门,神色微讶,又拿手指点点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