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客气了。尽管沈昱骁刻意摆出一脸从容,欢喜之意却很明显,完全掩饰不住
谢砚没说话,狭长的眸子瞧了眼九叔,又淡淡的垂了下去。
奔波了半月余,羁旅的困乏深入骨子里,热水一泡就犯困,谢爻沐浴后躺在榻上正欲就寝,忽而听到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音儿清悦的笑声断断续续由远及近,从窗纸上隐隐约约看到三个人影。
要不把九叔叫上罢?
我看屋里已经熄灯了,还是不要打扰前辈歇息的好。沈昱骁如是说,他恨不能将谢爻遣回无冬城去。
谢爻躺在榻上听着,心中好笑,这幅壳子虽为谢砚叔父,却不过比他大了六岁,比沈昱骁大五岁而已,被他说得自己跟个老家伙似的。
也是,遇到好吃的我买一些给九叔捎回来。谢音倒是个够意思的小姑娘。
脚步声在他门外停下,却再无下一步动静。
阿砚,快走罢。
嗯
谢爻翻了个身,睡了,和这群少年混了这么久,他也想独自清静清静。
这夜里,他做了个梦,这是重生到这副躯壳来第一次做梦。
穿书者无梦,因为灵魂与身体次元不同,无法达到真正的融合。所以对谢爻而言,从任何意义上来说这个梦都不容小觑,可惜他当时不明白这层道理。
梦里他依旧是谢爻,身子很冷,被厚厚的玄冰覆盖,肉身死了,神魂被强行封在尸身里。
一只手覆在他额上,温热的,干燥的,轻抚而下,细致又贪婪地描绘他的面部轮廓,恐惧的颤栗感蔓延。
阿砚,接住了——是沈昱骁的声音。
摩挲他脸颊的手下移,停在了脖子上,顿了顿,声音冰冷:无需如此麻烦。
噢?如今你已无需削魂匕就能‘采药’了么?语调微微上扬,欣喜中藏着几分试探。
用削魂匕割下来,总不如直接食用新鲜。
——!
谢爻脖子传来一阵锐痛,痛感迅速蔓延,深入神魂似要将他的三魂六魄撕裂,无处可逃的恐惧。
自己的神魂,被谢砚拿来做药了。
阿砚,你悠着点儿,别一次吃完了。
嗯,我有分寸。
锐痛感消失,绵延在神魂里无孔不入密密麻麻的痛却依旧汹涌不休,似要将他吞入深渊。
冷,疼痛,恐惧。
谢爻蓦地睁开眼,一头一脸的汗,睡袍都湿透了。重重喘了口气,甫一转身,气堵在胸口,险些惊呼出声。
蓦然看到一个人躺在身侧,还睁着眼盯着自己瞧,任谁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九叔,是不是吓到你了。
谢爻心有余悸喘着气,快速平复情绪:砚儿,你怎么来了。
虽然没被拖入沼泽,膝盖以下已被勒得失了直觉,即使用灵力化作刀刃也割不断纠缠之物,再如此下去,不光眼瞎这双腿也得废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