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本没什么脾气,这次难得的生气了,很生气。
甚至想好跟宋以洛摊牌,他不陪着玩儿了,鬼血发作不按套路出牌,人设崩得如此厉害,丢命不算甚至还差点失身,这样下去可咋整……
谢砚非但没立刻从他身上下去,还得寸进尺搂得更紧了:“我,会对九叔负责的。”
“……不,不用,你没做什么。”谢爻瞧他一脸认真笃定,晓得谢砚的性子是那种轻易不会开口,但凡开口就会做到的典型,怕他真要做出点什么来,连忙否认。
确实,除了接接吻,摸了几下,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有鬼血和酒精的作用,他也不知谢砚断没断片,能记住几分。
“比起说这些虚的……你先帮我把手松开……”谢爻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喘着气,十分艰辛,他自己无知觉,如今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濒临破碎的瓷人。
谢砚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为九叔解开缚在手腕上的抹额,仔细一看,手腕内侧的皮肤已磨出无数细小的口子。
眉头紧蹙,黛蓝的眸子闪了闪,他抓住九叔的手腕凑到唇边,淡淡轻吻着,谢爻刚才被折腾了一番,如今猝不及防地被触碰,下意识一哆嗦,惊弓之鸟般忙抽回手,眼中的惊愕之色一闪而过,却被谢砚瞧见了。
“你,往外边挪一挪。”谢爻避开对方眼神,担心鬼血没压制彻底这侄儿又发疯,他是真有阴影了。
谢砚怔了怔,毫不掩饰面上的受伤之色,沉吟片刻:“嗯,侄儿明白了。”
说着就乖乖的往一旁挪了挪身子,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终究没说出什么。
谢爻见对方总算恢复正常了,放松了警惕,奄奄一息地瘫在新婚水红的帐幔上,衣襟大敞也不以为意,耗了神魂,没个月恢复不了元气。
“九叔,别着凉了。”谢砚抬起手想替九叔拢紧衣衫,手还没放下,轻阖的桃花眼立刻裂开一条缝,谢爻明显颤了颤——
“我……自己来就好。”
“嗯……”谢砚垂了眼,浓长的睫毛遮掩而下,看不清神情。
谢爻重新合上眼睛,漫不经心道:“你走罢,以后仔细些,这回我替你压制住了,下回可不好说。”
“我明白。”语气淡淡的,似从遥远之处飘来,谢爻听得不甚分明。
“今夜之事,我不能当没发生过……”迷迷糊糊说出这句话,谢爻便再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他原本想讲,罚你到静室面壁思过三个月,罚你半年不得乱爬我的床……却再来不及说清。
谢砚那句‘九叔让侄儿如何做?’,他也没机会听到了。
他揣测,九叔这回,是真的被他所伤,也对他失望透顶,怕了他了。
只能离开,暂时,远远地。
沉沉的梦境中,有温暖的灵流汇入体内,安宁又温柔,将他破损的神魂轻轻包裹住,小心翼翼地舔舐着疼痛的裂口。
再度醒来时,身上红绡喜服已褪下,不知何人给他换上了寻常的睡袍。
窗外日光灼烈,夏蝉鸣泣。这一觉,似睡了天长地久。
然,谢砚又消失了。
谢爻没料到,这一别,就从夏轮转到了冬季。
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睁大,随着对方手上越发放肆的举动,谢爻一颗心往下沉……
这崩得一塌糊涂的人设和令人窒息的剧情走向,太特喵扯淡了!
虽然心中无数p呼啸奔腾而过,面上却竭力表现出凝肃淡定,他试图将脑中混乱的思绪理出眉目来,却皆是徒劳。
得出的唯一一个结论是,还好,此刻谢砚鬼血发作胡作非为的对象不是沈昱骁,不然如此投怀送抱岂不是羊入虎口……
平日里他嘴上虽不说,却是真真正正的将谢砚当做最亲近之人看待,如今谢砚的所作所为,包括那句恩断义绝的话,实在是令他有些寒心。
“谢砚,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谢爻低喝道,如今没有让他多愁善感的余裕,首要任务,是要封住谢砚的鬼血。
“做你的侄儿,有……什么好……”不能碰你不能睡你,更不能光明正大惦记你……当然,这句话谢砚没敢说出口。
怔愣片刻,谢爻自嘲的轻笑:“原来如此,真是委屈你了。”
嘴上说得轻描淡写的,心中却一阵钝痛,却也知当下不可感情用事,敛了情绪道:“你的抹额呢?”
“绑在九叔手上。”
“……解开。”
“不行。”
“……”谢爻气结,被疼爱的晚辈嫌弃不算,还被他在新婚之夜五花大绑,一边说着厌弃的话语一边行羞辱之事
“九叔生气了?”
“……”谢爻无语,被这样忘恩负义的对待,不生气的人怕是都圆寂了。
“九叔是生我的气?”或许是光线暧昧让人产生错觉,谢砚的面上竟有几分欢喜之色……
“混账,把抹额系上,从我身上滚下去!”
“我不。”斩钉截铁,言简意赅。
“……”
“九叔会跑的。”谢砚的目光不复往日的冰冷淡漠,氤氲着水雾,让人瞧出一番可怜委屈的深情款款来。
如水深情中,有危险的火苗在跳动,如今压在他身下衣衫半褪的,是心心念念的九叔。
胸膛上纵横交错的缠香丝疤痕已被粉红的新肉所覆盖,心口处的旧伤也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再淡,却也消失不掉,永远烙在这幅躯壳上。
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过因自己而烙下的伤痕,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九叔这副身子,为了侄儿,也算不得安生了。”
谢爻晓得自己挣扎不过,反而淡淡自嘲一笑:“是,养虎为患,后悔死了。”
谢砚的神情瞬间一凝,旋即抿了抿嘴,似委屈又似自暴自弃:“二叔说得对,我对不起九叔,是我错了——”
“可是,我愿将错就错。”
赌气般说完这句话,谢砚竟笑了,俯下身子一口含住对方的耳垂,轻咬挑拨。
柔软的舌尖勾勒着耳朵的轮廓,又湿又暖,有些痒痒的,却无法勾起谢爻情欲……此时此刻他反而冷静下来,脑子转的飞快,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