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牌

每年的春秋两季换盐都是部落里的大事,家家户户都在忙活,他们不仅仅要准备换盐的物件,比如陶器兽皮,还有打磨成器的骨制品,还要准备一行人路上的食物。

他们部落五百多号人,往上数几代也就是十几家支生出来,每一大家子出一两个人,组成二三十人的队伍,走一个来回就得差不多一个月。

苏迹准备跟着一起去,阿母这次倒是没有阻止,很积极的给他准备食物,也没有准备太多,主要还是靠他们边走边猎。对于换盐队来说,吃饱并不困难,可是肉吃多了也不是那么舒服的事,所以还要准备些干粮。

于氏跟往常一样用黍给他烙饼,干得都咬不动,必须用水泡才行。这样不容易坏,也能多吃些日子。

在等窑温降下了的时候,苏迹还是找了个机会上了趟山,打了一堆肉还摘了不少蘑菇,他得让家里吃饱饭,吃好饭。

这次没敢往林子深处走,也没有再遇到美人,说不上是不是有点儿失落。

其实他觉得最近还是不见的好,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他怕自己只是叶公好龙,还是先消化消化吧。

等他从山上下来,窑里的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两家人都等在窑前,兴奋不安的等待他们的制作成果。

垒在窑口的石头一块块的取下来,里面的东西一点点的露出了,直到窑口全部□□出来。一缕斜阳照射在窑口,淡淡的青色流光散过,润泽细腻。

于氏睁大眼不敢相信,激动的拉着苏迹的胳膊:“这个,真是我做的?”

苏迹呆呆的点头:“阿母,就是我们做的。”他也看完全没有料到效果能这么好。

秦氏已经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只褚红的大朵桃花簪痴迷的抚摸,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陶器,喜欢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苏林多克制着自己的激动,从窑里一件一件把东西取出来,手有点颤抖,他尽量拿稳当,放在预先准备好的麻布上。

从来没什么审美的他突然看这个麻布很不顺眼,这些东西应该安置在漂亮的匣子里,而不是破布一包了事。

几个小的看直了眼,在他们不长的生命里,最漂亮的东西就是山上开的花,可是这些比花还多了别的东西,他们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看。

一共一百三十三件稍大的饰品,珠子另有一大堆。

苏迹仔细看这些东西,器型漂亮略带夸张,触手非常润泽,很接近他在现代看到的瓷器,颜色大多是褚红,褐色,和黑色,但每一个都有自己独有的色彩,褐色梅花簪上多两点黑斑,像极了花芯吐露,黑色的竹叶簪在叶尖的地方偏偏带了一抹淡淡的红,就像不小心染了胭脂,褚红的镯子隐约白丝浮绕,如雾似云。

漂亮,非常漂亮,他相信这些东西绝对能从女人手里套出钱!

当然,最漂亮的已经被他收进了怀了。

你难以相信,颜色最漂亮的竟然是他亲手做的平安牌。一水的天青色,或轻或重,有的勾白,有的流碧,有的点墨,有的带丹,总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

这应该是窑变吧?

反正他也不太懂这些东西。

大概值钱?

不过他准备送给家人,他的家乡有给亲人求平安牌的习俗,不论大人孩子人人都有,小时候一直希望有个人能送他一个,可最终还是没有,现在换他送给家人也不错。

“这么好的东西放这里糟蹋了。”苏林多抱着手里的麻布包,没忍住叹了一句。

苏迹揉揉僵了的手指:“是得有个好包装,现在姑且这样吧。”

档次都是包装出来的,这点世人都懂。

第二天又是一天忙碌,珠子穿成手串什么的不用他操心,他自己把兽皮裁剪成细细的小条,然后再搓成绳子,把平安牌一个个穿起来,打成结挂在脖子上刚刚好。

送给阿母的是一个上半边带着黄色的牌子,于氏在儿子怂恿下戴上时难得脸上有几分羞涩,看着儿子的眼神又是欣慰又是感叹。

给二弟苏丰的是一个有碧色纹路的,小丫头苏苏是带橘色的。

“大哥,你是什么样的?”苏苏兴奋的问。

他一愣,忘了给自己挑一个,随手拿起一个勾白的说:“这个,好看吗?”

苏苏重重的点头,“好看!”

手里还剩下三个牌子,他寻思着是不是包装包装卖个好价钱。

“你上山没有找我。”苏麻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迹下意识四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