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藏岭笑着点头,顺手递过一本书,正是《九州精怪杂记》:“确实有事想请堂主帮忙。”
陆清漪在石凳上坐下,一只手摸着猫,一只手翻着书,却不看他。
谢藏岭给她倒了杯水:“一个月前我遇见了以前的邻居,是个少年,找孙师傅粗粗测了一测,根骨不错,不知道是否能拜入你门下。”
孙师傅是城里出了名的算命师傅,算运势时准时不准,然而捏骨头却是一把好手,大家都很敬重他。
陆清漪闻言抬头看他:“收徒招新就在这几天,你直接替他报个名不就得了?”
谢藏岭看着她的眼睛,淡定说道:“一年前有人屠了他的村子,他正好和朋友到京城游玩,躲过了一劫。有可能,是魔教所为。”
陆清漪顿了一顿,继而摇头道:“魔教虽然与正道不是一路,但事情真伪还有待考究。这屠村之人,还是得查明白,否则后患无穷。”
虽然现在苏北辙还不是教主,但按照苏一玮那么大张旗鼓,烧了某个正道门派的小厨房的事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的性子,不至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铺张开来。
这件事还在江湖异闻录里头蝉联了很久的头条呢。
想到苏北辙,她下意识往腰间看去,没看到那把配着漂亮极了的剑鞘的白露剑。今天开会要求穿礼服,她试了几次没找到能挂佩剑的地方,只能先把它放在床头的暗格里了。
掌门师伯第一眼看到白露剑的时候,很是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直言“不错”。她才知道,这把剑是苏一玮早些年请“剑圣”铸的,剑很轻巧,但是削铁如泥,据说还有些其他的用处,掌门师伯没有明说,让她自己去参悟。
至于那个剑鞘——
“上面镶嵌的宝石,足够买下半个日曜国了。”掌门师伯美滋滋地摸了几下,“那老家伙每次都说是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宝物,神神秘秘的,终于是到我墨皈门的手里了。”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不对,这次他怎么这么大方。”
陆清漪想到掌门师伯摇头走远、然而自己还没问出什么内情的场景,有些挫败,又暗暗咂舌,没想到这么小小一个剑鞘,居然价值连城!
“峰主说的在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已经报了衙门,官府正在追查真凶。但是按照那孩子的说法,这一路上来,遇到过好几拨人,似乎想要抓他回去。”
谢藏岭的话语将陆清漪从回忆里拉出来。
“所以,你是想借墨皈门之手保下他?”陆清漪歪着头看他,这谢藏岭平时最不喜欢麻烦人,自己刚开始也是看中他这点才和他结交。
谢藏岭没有隐瞒的意思,郑重道:“藏岭有自知之明,但又不忍心看他继续颠簸下去。所以恳求堂主施以援手。”
陆清漪看他面上坦荡荡,沉思了一会道:“墨皈门收徒一向是公正公开的……就算最后他没能选上,能不能留在墨皈门,我还是得和掌门师伯商量。你说的那个孩子,他人呢?”
“来了。”谢藏岭舒了一口气,就算成不了墨皈门的弟子,如果能有个荫蔽,也是极好的。于是示意她看向另一边,棋书正带着一个小少年过来。
少年个子不高,穿着件蓝色的衣裳,显然是有些大了。嘴角微微抿着,头发久未修剪,有些长了,堪堪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双手垂在身侧,手背上几道已经在愈合的伤口曝露在外,仍然有些狰狞。步履看似平稳,却有些踉跄。然而身板倒是挺得笔直。
“堂主好!”棋书看到陆清漪来了,高兴地向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