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是生不出这么大个闺女的。
总而言之,九郎对她的情感及其复杂,复杂到写不出来,说不明白,想起来都头疼……
九郎也懒得去想。
可是今夜,娃娃那胖乎乎的小脸总是出现在这泛黄的古籍书页上。
又大又圆的灵动双眼,比汉人长而密的黑睫,挺俏的鼻梁,樱红的唇,一颦一笑都生动入画。
最后出现了娃娃苦着脸,哭兮兮的模样,委屈到九郎的心坎里……
“罢了,且去看看她。”
九郎无奈一声叹息,翻身下床,取了云雁紫貂斗篷,咚咚下楼。
等到他到了阿宝所在的小厢房的时候,躺在睡榻上的阿宝正和沙月无声对峙着。
阿宝瞪着沙月,眼神里写满了委屈和倔强。时不时悄悄动着的小胳膊小腿,显示了她不安在床的决心。
沙月瞪着阿宝,神色严肃认真,明摆着的不认同。
“阿宝怎么样了?”
九郎的声音突然在这静谧的屋内响起,一如白水涧溪般,极润,极清。
沙月身子猛地一抖,迅速转过去,躬身一福:
“郎……郎君?”
躺在榻上的阿宝却是眸子一闪,亮晶晶地看着九郎欣长挺拔的身影步步临近。
时人常说琅琊王家十郎双目灿灿,灼灼似午之骄阳,不可视也。
此时此刻,九郎却觉得娃娃望向他的目光却是另一种极端。它像揽入了满天的星辰,像全月之皎皎,它不激烈炽热,却柔亮清幽,又皓洁,又迷蒙。眸光如水,一波一波荡过来的时候,任人不舍离去……
“阿宝可有什么不适?”九郎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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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在这边。”
小厮大叫一声,尔后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娃娃的鼻子下方试探……
慢慢的他长吁一口气,白净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
“怎么样?人还好吧?”沙月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在确定娃娃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以后,她又突然‘呀’了一声,哭丧着脸道:
“刚刚敛秋见湖边无人,怕阿宝已被珏小郎君带回‘褚玉院’,这会儿估计人已经快到那边了。可是阿宝明明还在这里,敛秋却去讨要,这……这要是那边计较起来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那瘦薄的双肩已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一手捂着唇,仿似怕极了。大小适宜的黑眸半含着秋水,泛起淡淡的红……
那模样说不出的欲语还羞,楚楚可怜。
清秀小厮并不敢怎样看她,只垂了眼,柔声安慰道:
“敛秋向来持重聪颖,就算以为阿宝已在褚玉院中,也不会贸贸然便去要人的。她定有什么周全之法。不过以防万一,我现下便过去一趟,若有什么事,我是郎君的贴身近伺,他人总能看在郎君的面子上亦给我几分方便,也能搪塞过去。”
听此,沙月脸上的愁容瞬间云开雾散,直对着清秀小厮连连鞠躬。
小厮后面的那句话才是她的目的,才是她真正想要听到的呀。
“不过……”
小厮语气陡转,沙月刚刚才浮上面的浅淡笑意瞬间凝固,心下忐忑不休。
小厮见了,反而会心一笑,别样俊美温雅。
沙月看得为之一愣,从耳根处悄然生出几许红晕,这次倒是真的欲语还羞了。
“虽说这孩子福泽深厚,现下无伤性命,然毕竟也不过幼龄娇弱之躯,在这深冬时节落了水,又晾了这么一会儿,还请沙月姐姐先带了阿宝回去,找巫医过来瞧瞧,恐受了湿寒,遭致病灶,在郎君面前也不好交代。”
“是是是。”
沙月连连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