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有最喜欢的人了,以后就……就不喜欢我……我了。”
阿宝真真是伤心到了极点,仿佛天都塌了。
九郎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掏出手巾扔在阿宝的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嫌弃。阿宝小胖手一接,又是抹眼睛又是耸鼻涕的糟蹋个彻底,到底是对得起他的这番嫌弃。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好了再说。”
阿宝认真地想了想,一边抽泣,一边道:
“嘤……你不让我拿那个粉色的小鹿玉枕,因为那个是你正妻送给你的,你最喜欢她不喜欢我,所以不给我……嘤嘤……”
九郎更加莫名其妙了,疑惑道:
“正妻?哪来的什么正妻?还最喜欢?”
阿宝一愣,又重重的‘哼’了声,然后上前拽住九郎的袖子,大有一种你不老实交代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那个庚……庚就是你的正妻,是你最喜欢的人。”
终于听明白阿宝在说什么的九郎,突然释然一笑,然后躬下身来正对着阿宝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认真道:
“那个庚不会是我的正妻,更不是我最喜欢的人。”
“真的吗?可是那个瘦高老叟是这样说的。你不能因为我小就哄骗我。”阿宝的哭声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收得干干净净,但九郎的话还是让她有些不放心。
九郎无奈地揉揉她的小脑瓜子,只好接着道:
“我从不骗人,叟会那么说是因为叟弄错了,人有时候难免会出错的嘛。”
阿宝蓝眸子转了转,算是暂时相信了九郎的话。很快她又带着莫名的雀跃问到九郎:
“你没有正妻,也没有最喜欢的人,那你最喜欢的就是我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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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巫医摸了摸殷铁三的发窝,无奈从怀中掏出一个乌黑的木漆罐子递给他。
殷铁三一愣,迅速打开罐子,罐底一青一红两条小蛇蜷缩在一起,青的那条明显已经死了……
像是被一桶凉水当头泼下,殷铁三全身都冷得打颤。
老巫医的意思他明晓,娃娃确实已经无力回天……
可是他还是不肯起身,不仅不肯起身还不肯放老巫医离开,就大刀金刀地跪在那里,死话不走。
旁边的两个巫女明显有些不耐,她们指着面前这个熊一般粗犷的汉子又是叽里呱啦的一通。听那语气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这些,殷铁三已经顾不得了,他甚至不知道史翁是何时来到他身边的。
“明日日出,将有一队山民前往郁林换购土盐,吾已去求过刘偏将,到时候就带着娃娃随山民去城中找咱们汉人的大夫,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史翁虽姓史,却是谢家家奴,上数三代皆于谢家有过大大小小的功劳,故而被主家看重,保留了其本来的姓氏。
史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派认真严肃,然心中却并非如此。娃娃毕竟已是下世人的模样,熬不熬得过今晚都很难说。
他不过诓他罢了,怕他驴性不改再这么无赖无理下去,得罪巫族事小,坏了郎主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谁知殷铁三该听的话没听进去,反而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整个人瞬间活泛起来。他一跃而起,又原地转了两圈之后,投向史翁的目光中仿佛盛满了整个星河。
“寻常汉医哪行,要找就找最好的。整个南疆哪里还有比清虚真人医术更为高妙的……”
殷铁三说着说着就哑了声,史翁的脸也越来越黑,比黑炭还黑。
名闻天下的清虚真人现下的确就在南疆,而且在苍梧郡的谢家旁支。
清虚真人乃谢家九郎的忘年交,这一次比九郎还要先一步到达苍梧那是为了郎主的病情。建业城中尚书府家的老祖宗病了都请不动的人,殷铁三竟然痴望他给这来历不明的异族娃娃看病,简直痴心妄想,滑了天下之大稽。
殷铁三也知道他是在做梦,可是却希望这梦能做下去……
众所周知殷铁三是个孤儿,因为天生神力才被郎主招入玄衣骑卫中的。可是没有人一开始就是个孤儿……
十年前关中大早,殷家没落,后又遭受了疫情,存者十之一二。殷铁三的妹妹就死在其怀里,死时年纪虚不过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