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不要紧?”在苗苗怔愣的时候,他已经把卫生棉捡起来装进篮子里,整个过程,做得无比自然。
没有少年的羞涩,也不带中年的油腻。
好像只是在做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跟翻开教案和批改试卷没什么两样。
沈春航扶她站起来,然后把篮子递过去。
苗苗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视线一扫才发现男人手里也提着东西,有鱼有肉,还有新鲜蔬果……
“您也来逛超市?”两人加入排队的行列,准备结账。
“买点食材回去。”
“自己做?”
沈春航点头。
苗苗仿佛发现新大陆,惊讶地看着他。
男人失笑:“怎么这种眼神?”
“抱歉……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挑了挑眉,“君子远庖厨?”
苗苗尬笑。
“我不常做饭,只会一些简单的菜式,厨艺就更谈不上,成品只能勉强入口。”
苗苗看了眼他手里的鱼,活的,没点真本事敢买这玩意儿?
反正她是不信。
便将沈春航这番话归于自谦。
结了账,两人一起走出商场大门。
沈春航:“我的车在对面,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个车就行,十分钟。”
男人坚持:“反正顺路,客气什么?”
“我……”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大步离开。
突然,男人脚下一顿,又折回来。
苗苗两眼发讷。
“东西你先帮我看着。”话音未落,两个购物袋就齐齐放到她脚边。
等苗苗醒过神来,却只能看见男人远去的背影,挺拔如青松。
她看了眼购物袋,又茫然地平时前方。
而后,眼中朦胧尽数化作清明。
几次碰面,巧合也好,缘分也罢,只要能这般远远地看上几眼,她就很高兴了。
真好。
微微侧头,苗苗看见橱窗玻璃上的自己,雀跃的心情霎时跌落谷底。
围巾、帽子、大棉衣、雪地靴……
所以,她刚才就是这副样子出现在沈春航眼前?!
天呐……
比恐怖片还可怕。
她赶紧把杂乱的头发拨顺,围巾也不再随便缠着,而是换了种更复杂的系法。
嗯,总算像个人样了。
苗苗忍着腹痛进去一家便利店,“麻烦,给我一瓶水,温的。”
老板递过来,她刷了二维码付账,捧在手心,热度也随之传到更深处。
苗苗轻舒口气。
她又提着三个购物袋回到之前站的位置。
沈春航说,让她在这里等。
她便等着。
只是地出风口,吹得她有点难受,但也不是不能忍。
苗苗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两口,温水下肚,有一瞬的温暖。
但小腹的疼痛依然没能得到缓解,站着实在难受,她索性蹲下来,愈发像只企鹅。
一阵恶心的感觉上涌,苗苗几次压抑,但身体却越来越难受。
终于——
沈春航回来了,车停在她面前。
苗苗顺势抬头,想要扯出一抹笑,突然面色微变,哇的一声——
吐了。
沈春航赶紧拉了手刹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旁:“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苗苗因为羞愧和窘迫始终低垂着头,也不知道男人此刻的表情是怎么样。
厌恶?
应该的。
嫌弃?
很有可能。
宋景做的是道上买卖。
无论夜场,还是赌场,这些灰色产业他都有涉猎。
相较于权捍霆摆在明面上漂得不能再白的辉腾集团,宋景的产业见不得光,连带他这个人也被置于阴暗中,几乎妖魔化。
人总是本能地对未知产生恐惧。
宋景的低调造就了他的神秘,而这种神秘又为他增添了几分“不好惹”的感观。
毕竟,大佬都很凶残。
即便他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落在其他人眼里顶多就是穿了一层儒雅的皮,可本质上还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综上所述,宋景的话,尤其是狠话,威慑效果可想而知。
难怪明达不敢下手……
看来沈春江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普通人不行,只有权捍霆才能说得上话。
“你打算怎么做?”
沈婠沉吟一瞬:“先找出这块地的主人。”
“我让楚遇江去查……”
“好。”沈婠没有拒绝,因为她很清楚,单凭自己恐怕连边角料都够不上。
权捍霆对于她的“不见外”相当满意。
开口之前,也想过沈婠会拒绝,不过,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问出口,总之,结果很让人满意。
沈婠敏感地察觉到男人心情变好。
她不由失笑:“对于麻烦,正常人的反应不该是能推就推,能甩则甩,怎么你好像生怕落不到自己头上?”
权捍霆肃着脸:“爷不是正常人……”
“?”
“爷是你男人!”
男人就该为自己的女人分忧解劳。
而一个女人,尤其像沈婠这样内心强大、很少服软的女人,她会同意让他帮忙,不仅代表着认可和依赖,还是一种信任。
证明,这个男人已经走进她心里。
沈婠听罢,小山眉轻轻一挑:“还能这么解释?”
她质疑的表情然让权捍霆莫名不爽,冷冷一哼,傲娇又笃定:“当然可以。”
沈婠能反驳吗?
不能。
所以——
“承认吧,爷已经在你这儿……”他点了点沈婠心脏的位置,“牢牢扎根了。”
“看把你给美得!”
权捍霆低头,在女人樱粉的唇瓣上落下一记深吻——他还能更美!
一吻毕,沈婠喘息不定,男人却气定神闲。
“大概多久能查到?”她问。
“两天。”
沈婠点头,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这块地会不会是二爷的?”
权捍霆目露沉思,然后缓缓摇头:“他在地产行业没有任何根基,地皮动辄上百亿,老二不会这么草率。”
可……
不是宋景本人,那会是谁?
或者说,有谁值得宋二爷倾力相护?
“你真打算替明达完成这个项目?”权捍霆看她积极的样子,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沈婠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可以?”
男人表情愈发怪异:“你甘心?”
凭他对沈婠的了解,沈春江既然敢拿她当工具,就要做好被反咬一口的准备。
“你觉得我会消极怠工,故意失败?”
“……”好吧,他还真冒出过这种念头。
沈婠轻叹:“这是最拙劣、最下等的方法,不用脑子,小学生都会。”
“那什么方法不拙劣?”权捍霆就喜欢看她算计别人的样子,一双眼睛好像在发光。
“就算消极,在别人眼里也是积极;哪怕失败,也会被当成英雄。这样的法子是不是高明多了?”
权捍霆抬起女人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很高明,所以,这是奖励。”
沈婠推了他一把:“谁要你的奖励啊?”
“我给的,必须要。”
霸道得像个土匪。
……
同一时间,苗苗攥着手机,在卧室来回踱步。
紧皱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
明眼可见的烦躁。
突然,手机响了,她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亮色,以最快的速度接通:“怎么样?”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神情也变得沮丧。
苗苗:“……好,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结束通话,她坐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