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雅琴例外。
在明达周年酒会上,她是见过沈婠的,与杨岚交往的时候,又多次提及,她便对这个不光彩的私生女多了几分关注。
如今,才能一眼就把人认出。
方雅琴站在原地,原本带笑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请帖名单上没有单独邀请她,若是和沈春江夫妇一起来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只身一人……
方雅琴眼中闪过鄙夷,又是一个削尖脑袋,想往这个圈子钻营的女人。
眼看沈婠越来越近,她没有像之前招待其他宾客那样热情带笑,反而冷着一张脸等沈婠主动开口打招呼。
可惜——
方雅琴不把沈婠放在眼里,沈婠也没拿她当回事儿。
原本还想出于礼貌打个招呼,可对方不稀罕,她也不强求。
两人擦肩而过,眼神不曾交汇,所以沈婠没看到方雅琴那一瞬间的愕然,方雅琴也没看清沈婠眼底的轻蔑与不屑。
“站住!”
沈婠充耳不闻,步伐从容,裸色高跟鞋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脚背仿佛在发光。
“沈婠!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她脚步一顿,转身回眸,恰好对上方雅琴隐含怒意的眼神:“您……在跟我说话?”
“……”
“不好意思,宾客太多,您之前又被指名道姓,我还以为是叫其他什么人。”
“诡辩!”
沈婠轻轻一笑,并未动怒。
两人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
“宋夫人有事吗?”
方雅琴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不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来参加宋先生与魏小姐的婚礼。”
“是吗?”
沈婠偏头,莞尔带笑:“难道还有其他什么说法?”
“呵,就怕有些人是来掐尖儿,露脸,勾勾搭搭。”
能够受邀出席这场婚宴的人无不在各自领域颇有建树,或者家世优渥的佼佼者,随便搭上一个,就够沈婠下半辈子倚仗了,那么千方百计混进来也有了解释。
沈婠笑意稍敛,但仍然保持着极好的涵养:“宋夫人可能有所误会……”
“误会?那你怎么解释不跟家里人一起来,却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杨岚的脾气是绝对不允许这个私生女出现在这种场合,也就是说,沈婠背着沈家偷偷来了!
认定这一点之后,方雅琴根本没给沈婠开口的机会,便夹枪带棒,毫不留情。
沈婠脸上笑意尽收,反问:“我为什么要跟家里人一起?”
方雅琴被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就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人!私生女的身份本来就不光彩,我要是你就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可你倒好,大摇大摆。”
沈婠:“宋夫人就这么言之凿凿?”
方雅琴冷笑。
却听她轻声一叹,自顾自开口:“我不跟他们一起来,是因为我个人收到了请帖,当然是以个人名义到场祝贺。只不过目前看来,宋夫人好像不太欢迎我,”前面软绵绵,似叹非叹,倏尔话锋一转,掷地有声:“难道这就是宋家所谓的待客之道?今天可算大开眼界了!”
“你?个人收到请帖?真是说谎不打草稿!我怎么不记得单独给你发过请帖?!”
“你没给我发过请帖,但是新娘给我发过啊。”似笑非笑。
方雅琴笑容一僵。
就在这时,身穿白色婚纱的魏宛央从里面出来,提着裙摆,快步行至沈绾身旁,眼中笑意与脸上热情不加掩盖。
“婠婠,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好朋友的大喜之日,就算再不受欢迎,也要厚着脸皮来讨一杯喜酒喝才行。”
“不受欢迎?”魏宛央秀眉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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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而婚宴那头,却热闹非凡。
宋元山和方雅琴作为男方父母,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宾客。
两人虽已年过半百,可平时保养得当,如今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身姿笔挺,一个旗袍加身,温婉秀雅,说是一对新人恐怕都有人会信。
宋家这么大的喜事,同为宁城四大豪门的其余三家自然也要赏脸。
贺家来的是贺泠跟贺淮姐弟俩。
只见车门打开,一只黑色高跟鞋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雪白的足弓绷成一道撩人的弧度,随着女人躬身而出,黑色晚礼服裙下摆垂坠,长度恰好扫过脚背,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同时也掩盖了那一抹玉色。
贺家大小姐,虽不如沈家那两姐妹,名声在外,但也是宁城豪门圈中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不仅因为美丽的外表,还在于她出众的能力,以及强势的手腕。
而贺鸿业对这个女儿也相当看重,大有超过贺淮这个未来继承人的架势。
豪门大多重男轻女,偏偏贺鸿业是个奇葩。
外界大都以为这贺大小姐跟贺二少爷必定关系不睦,明争暗斗。
可事实证明,姐弟之间相处愉快,都十分满意自己目前的状态——
贺泠掌管公司,当她日理万机的女强人。
贺淮负责投资撒钱,然后什么都不用干,坐等分红,安安心心做他的“国民纨绔”。
“姐,我发现这里不少男的都盯着你看,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贺淮今天一袭烟灰色西装,戴了领结,下车之后便收起那一身的慵懒无骨,变得挺拔廓然。
只见他右臂稍屈,贺泠便顺势挽住。
“他们看他们的,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与我无关。”
贺泠,人如其名,是个冷美人。
贺淮啧了声,忍不住撇嘴,他姐什么都好,就是冷冰冰的,太无趣。
两人走到宋氏夫妇面前,礼貌寒暄。
“……贺总怎么没来?”
“我爸最近事多,走不开,特地让我们姐弟二人把祝福带到,恭贺大少爷新婚之喜。”
方雅琴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贺泠的落落大方,她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宋元山目光微动:“贺总最近在忙什么?”
“他啊,”贺淮咧嘴一笑:“最近迷上了教书育人,劲儿大着呢!”
宋元山皱眉,还想再问,贺泠却轻描淡写开口:“后面还有宾客,那您二位忙着,我们先进去了。”
方雅琴还打算叫个侍者带路,结果被贺泠婉拒。
看着姐弟二人走远的背影,方雅琴收回目光,旋即一声轻叹逸出唇边,似有惋惜。
宋元山皱眉,“好好的日子你叹什么气?”
“要是我们阿乾能娶到贺泠这样的大家闺秀,该有多好?”门当户对,顺理成章。
而宋家跟贺家则强强联合。
有了宋四爷这条人脉,就相当于间接搭上了权六爷的船,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联姻,可惜宋乾不乐意,她也没办法。
这句话也恰好也戳到了宋元山的心窝。
在他看来,婚姻就是结两姓之好,宋乾喜欢魏宛央大可在外面安个小家,何必娶进门,白白占了正妻的名头?
当初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笑话,一个混娱乐圈的儿媳妇,不是往宋家脸上抹黑?
宋元山倒是想阻止,但他如今权柄不在,也只能想想而已。
大儿子羽翼渐丰,小儿子又死得凄惨,他自己更是大病一场,可以说从鬼门关勉强捡回一条命,倒也看开了。
关键是,不看开也没办法。
如今他做不了宋乾的主,而方雅琴对这个儿子更是言听计从。
再加上晓乐的存在,最终他们选择接受。
如今才能这般欢欢喜喜地迎宾,即便心里还有疙瘩,但也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闹笑话。
关起门来他们可以说魏宛央不好,但站在人前就必须把面子绷紧了!
方雅琴当即收起面上的失态,保持微笑。
宋元山也心神微敛,转而斟酌起贺淮的那番话——
“他啊,最近迷上了教书育人,劲儿大着呢!”
教书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