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沈春江敏感地捕捉到这个词,“说清楚,到底怎么个情况?小嫣是受害者,身体还没恢复,警察为什么要抓她?”
“他们说她是犯罪嫌疑人!这怎么可能?!打死我都不信!肯定是那几个警察,对我们拒绝做笔录的事心怀不满,所以故意诬陷!”
沈春江却意识到,这里面可能真有猫腻!
既然警察敢抓人,那就不是闹着玩儿的。
“老公,你赶紧想个办法把小嫣弄出来,她身体还很虚弱,精神状况也不稳定,现在被押去警局怎么受得了?他们会不会把她关进小黑屋?”杨岚越想越恐慌。
大女儿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如果小女儿也跟着出事,她不敢想象这个家未来还会不会有她和三个孩子的立足之地。
很快,沈嫣要求见律师的电话就打到沈春江这里来了。
“走,去一趟警局。”
当即沈春江带着杨岚并一个律师赶了过去。
按照流程,警局给予沈嫣和律师单独沟通的机会。
律师也不废话,在了解了这件事的大致情况后,开门见山:“沈小姐,请你实话告诉我,那三个绑匪到底是不是你花钱雇的?”
……
二十分钟后,会面结束。
沈嫣被暂时拘留。
律师:“我的当事人无罪,根据本案性质,以及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我方申请取保候审。”
一套流程走下来,加上沈春江动用了手里一部分人脉,最终同意保释。
沈嫣离开警局,在本案正式做出判决之前,禁止出境。
临走之前,张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沈小姐,你确定要做这样的选择吗?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
说完,也不管沈嫣作何反应,男人转身离开。
“小嫣,别听他胡说八道。”
“嗯。”垂眸瞬间,也掩盖了其中泛起的一丝不安。
告别律师之后,一家三口回到老宅。
沈谦已经出差一个星期,至今未归,所以还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
沈婠也不在家。
“都出去。”沈春江一声令下,所有佣人鱼贯而出。
杨岚见状,不由拧眉。
沈嫣绷直脊背,却始终没有和沈春江眼神接触。
“说吧,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爸?!”她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连你也怀疑我?”而后,涌现出委屈的神色。
杨岚或许会心软,但沈春江一个字都不信!
“现在家里没有外人,我要听实话。”
“爸爸,我真的没有……”
“沈嫣!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实话,那这件事我也不会再管。”
杨岚:“沈春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小嫣的亲生爸爸,可你竟然不管她?!”
“一个满嘴谎话、自作聪明的蠢货,不配当我沈春江的女儿。小嫣,最后一次,我说话算话。”
沈嫣心惊肉跳,终于,在经历警察的咄咄逼人和沈春江的严厉追问双重高压后,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啪嗒一声,断了。
“爸,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祁哥哥看到我的好,对我心生怜惜,这样他就不会再拒婚。”
“为了祁子辰你绑架他妹妹?!”沈春江的眼神像看一个神经病。
“祁哥哥最疼的就是子颜这个妹妹,我要是能从绑匪手上把她救下来,那我就成了祁家的恩人,为了感谢我,祁家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祁哥哥也不会再对我那么厌恶……”
“顺便救祁子颜的时候再受点伤,以此博取同情?”沈春江阴沉着脸,说出沈嫣潜藏的那层打算。
“爸,我没有想过真的要绑架子颜,也不想惊动你们,我就想让祁哥哥一个人来……可那两个绑匪贪心不足,竟然真的想要勒索!就连我也差点被……”
“你活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比猪还蠢的女儿?!绑架是开玩笑的吗?现在人家指认你是同伙啊!不管你最初目的是什么,这样的行为都已经构成绑架,被抖出来是要判刑的你知道吗?!”
沈嫣如遭雷击:“怎么会判刑呢?我又没有真的想要绑架她啊!不……不会的……我不是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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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嫣这种情况,我今天求教了法律专业的朋友,首先绑架罪名成立,但量刑方面会对最初的动机有所考虑,怎么判,判多少年,鱼还在查案例。不过,明天就能搞定沈小渣了!狠狠虐……
爸爸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沈嫣是被押走的,反剪了手,直接送上警车。
期间,杨岚试图阻挠,被张队毫不留情拦下并警告:“如果你再继续妨碍公务,那就麻烦跟我们警局走一趟!虽然不会判刑,但拘留几天轻松容易。”
“你们这是滥用职权,我要告你们!”
“随便。”
……
等沈嫣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面前两个警察盯着她,表情严肃,目光冷峻。
“沈嫣,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趁早交代,争取从宽处理。”男人的声音威严持重,带着几分规劝的意味。
“你们……”女人歪着头,目露疑惑,“到底在说什么?”
沈家的女儿相貌出众,沈如大气端庄,沈嫣则娇俏灵动。她此时的表现,无论从神态,还是动作,都宛若懵懂少女,怎么看怎么天真。
实在难以相信,拥有这样一张美丽面孔的女人居然会疯狂到雇佣绑匪绑架自己的闺蜜。
简直匪夷所思!
即便到了此刻,她还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张队心想,这沈家的女儿心理素质都这么能扛吗?
前有沈婠,后有沈嫣。
一个有恃无恐,清高得很。
一个死不承认,脸皮忒厚。
难道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如此,能养出这种女儿的家庭该有多变态、多恐怖?
可那又如何?到了他手上,再恐怖都得瑟瑟发抖!
男人顿时沉下脸,语气也骤然严厉,“看来是不打算交代了,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咳咳咳——”一旁年轻警察轻咳示意,这是在工作,注意文明。
张队凉飕飕瞥过去,不过接下来倒是没再爆粗口。
沈嫣就这样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有不解,还有迷茫。
男人冷笑:“你不交代,自然有人交代。为了争取少判几年,那三个可是统一口径,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现在不说,非但无法帮你自己脱罪,反而成了不知悔改的证据,等将来上了法庭,直接影响法官对你的量刑,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女人笑容淡了,仍是不愿开口。
“更何况,你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侵犯,也就意味着你不能打同情牌。而你一语不发,只会坐实买凶绑人的事实。等一切尘埃落地,即便你想说也晚了。”
沈嫣目光不变,但嘴角的笑弧却逐渐放平,直至耷拉下去。
男人将她的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决定再添一把火。
“你是g大高材生,学的又是工商管理,应该会涉及到《博弈论》这门课吧?”
“警察同志想说什么?”她眼里已经全然褪去了笑意,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沉。
年轻警察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抑或其他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的沈嫣这副模样好像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张队轻笑,仿佛闲话家常,“这《博弈论》我个人觉得还挺有意思,尤其里面那个经典案例,叫——”他故意顿了顿,“哦,囚徒困境。”
警察抓住了两个合伙犯罪的嫌疑犯,但获得的证据并不十分确切,对于两者的量刑就可能取决于两者对于犯罪事实的供认。
警察局将这两名嫌疑犯分别关押以防他们串供。两名囚徒明白,如果他们都交代犯罪事实,则可能将各被判刑5年;如果他们都不交代,则有可能只会被以较轻的妨碍公务罪各判1年;如果一人交代,另一人不交代,交代者有可能会被立即释放,不交代者则将可能被重判8年。
张队:“对于两个囚徒而言,他们设想的最好策略可能是都不交代。但任何一个囚徒在选择不交代的策略时,都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一旦自己不交代而另一囚徒交代了,就可能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
沈嫣蹙眉。
张队:“你觉得你和那三个绑匪之间的信任有多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没有。通过已有的笔录来看,他们三个应该在被抓之前的就设想过目前这种情况,一致决定拿你挡刀。”
沈嫣垂眸,借此掩盖其中的恐惧与慌乱。
“其实,对于一个囚徒而言,不管另一个囚徒做出何种选择,他的最佳策略都是交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要求见律师。”
……
“头儿,你生气了?”两人出了审讯室,年轻警察试探道。
男人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嘴硬!”
年轻警察便知,这位已经被气得不行。
“我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怎么——”说到这里,年轻警察脸上闪过一抹疑惑,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