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酒居然信了。

他对于陆川的态度也从恨铁不成钢变成了不管不顾，有洛璃照顾他吃食之后，更是完全不过问了。

只希望陆川的师父能原谅陆川一时糊涂吧。

祝酒的心思洛璃多半能猜出来，他们这些活了几千几百年的老妖怪，向来看不起心智不坚定，容易被外物左右的年轻人。

陆川的表现，明显让他失望了。

可洛璃看事情的出发点与祝酒不同，陆川的坚持和法力，跟陆晨希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水平面上的，如果他真的与本源完全融合，拥有了天赋能力还好，可之前的他说到底就是一个普通的灵厨师而已，也不像柳茹月一样能有那么多的自保能力。

陆晨希处心积虑从第一次重逢就开始算计他，无心算有心，希望这次着道能让陆川不再那么轻易的相信陆晨希便足够算成教训了。

而在陆川终于满心痛苦的理顺一切的时候，柳茹月终于回来了，情况比祝酒预料的要好，柳茹月并没有被本源吞噬，变成一个他陌生的人，而是消化了本源的全部力量，也继承的属于凤凰涅槃的全部记忆。

祖辈的记忆。

全部被她收纳，但是她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是谁，也很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柳茹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祝酒询问陆晨希的事情，没想到这一问居然问到了陆川，祝酒事无巨细的将陆晨希的出现与目的，以及跟陆川契约的事情讲解了一遍。

“你糊涂啊！”柳茹月听完祝酒的话，一句对陆川的鄙弃之后，几乎瞬间就发怒了，一掌挥出直接将祝酒拍到了墙上，甚至他的头发都因为她愤怒而带起的火焰而微微焦胡了。

“我当初明明警告过你的，远离陆晨希，在知道你居然放她进来之后，我是怎么说的？”柳茹月表情冰冷，“陆川是我收的徒弟，你应该很清楚，他对我来说更像是亲人，你没有保护好他，现在又在我面前三番五次贬低他。”

柳茹月抿着唇，眼神稍有疑迟，一晃便成了彻底的坚决，“你滚吧，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柳茹月，你确定？！”柳茹月打他时候，他忍着，骂他时候，他听着，他渐渐清醒，自己这次确实是做错了，可当柳茹月这句话出口的时候，祝酒再也忍不住了。

“一千两百年，我跟了你整整一千两百年，就算你让我立刻去死我祝酒也绝无二话，我心甘情愿，可现在您居然为了一个认识不过十年的人叫我滚？！”

“这就是灵兽的感情么，所谓的陪伴，全部是放屁？”祝酒眼神疯狂的从地上爬起来，眼底渐渐开始蔓延起红黑掺杂的颜色。

种子，开始爆发了。

陆晨希怎么可能就那么直接离开，她还得给这个她讨厌的地方送上一份大礼，毕竟她这回回来没能看见老板娘。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人选，不用白不用。

“你怎么了？”柳茹月瞬间便发现了不对。

以她对于祝酒的了解，即使她做到这种地步，就算对她的行为再不理解，祝酒也会因为为了不招她讨厌而真正听话默默离开的。

即使一辈子都成为他心中的心结，但是至少他不必再置身于危险之中，后面的事情，她不能再带着祝酒了。

都被人欺负上门了，她至少要给陆川，自己讨一个公道。

陆川被剥夺的东西，她必须要抢回来，那个女人，真的以为自己吸收进身体里的，就是自己的了么，真是天正，看上古典籍里记载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从上古一直存活到现在的老妖怪。

她在不停的重生，却一直没能找到突破这个世界壁垒的法门，而在陆川的身上，她看到了契机。

她不停寻找的旅途已经使她深深疲惫了，当活的太久，而每次都是一个轮回，必须从弱小一点一点，心惊胆颤的成长到足够强大，然后再接受以前叠加的久远记忆，这种身陷于可怕折磨的感觉让她感到恶心。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她不了解的了，每次接受完记忆，她都会产生一种不想再活下去的感觉，这个世界可真是毫无新意。

而回顾这段漫长的记忆，只有陆川是让她觉得真正有趣的存在。所以，她想放纵自己一次。

“清醒吧。”柳茹月并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一手指点到了祝酒的眉心。

他眼中不断翻滚着的黑红色骤然停顿，像是整个人被画上了休止符号一般，紧跟着纠缠着的光线骤然消散，祝酒猛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