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决定就这样算了么，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你就可以彻底灭掉北蛮了。”暮云声音很轻，像是能散到风里。

“这......眼下孤所求的和平，已是能达到的，若强自收了北蛮最后的地域，只怕之前占领的城池民心也难稳，再者......北蛮首领长子，年少时亦曾对我有救命之恩。”

说到后面，顾时锦生出了几分羞于启齿的味道。

她幼时顾国便如同现在这般风光，七国朝拜，她与白沐，便是那是结识的，她见北蛮来使牵的枣红色大马俊逸非凡，便止不住生了尝试的心思，结果马儿受了惊，她根本拢不住缰绳......

暮云声音似乎没有丝毫变化，“那对这白沐公子，你便不以身相许了？”

“对方，可是已经来了啊。”

“你莫不是吃醋了。”顾时锦被他问的一噎，片刻之后神色缓了缓，带着些探究的上下打量了暮云一遭。

“我只会娶你，我希求天下靖平，如今吾心事已了，仅仅剩了第二项，便是娶你。”顾时锦眨了眨眼睛，面上含着微笑。

暮云眸光暗了暗，“我们还是先看过合书再说吧。”

说是看合书，不若说他是在看白公子。

接见使臣的酒宴上，他便见到了这位前来和亲的白沐公子，俊逸端庄，飘然出尘。

这八个字，便是暮云对于他的评价了。

在见到白沐看着顾时锦的眼神之后，他突然放心了。那是看心中所爱时候，才会出现的眼神。

即使知道这样是最好的，暮云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痛。

合约的签订大典落在第三日。

暮云在次日去了白公子暂时落脚的院落，长谈半日，临近日暮才离开，竟得白公子出门相送。

第二日，暮云难得主动找了顾时锦。

彼时她正在园中的空地上练剑，见着暮云之后登时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冲上去牵了他的手。“你说那北蛮的使臣求什么不好，非得求孤的墨宝，我哪儿会写写画画的东西，昨日练了半日，便觉得头也昏了。”

“不过，我倒是很想画出一副暮云你的画像呢。”

顾时锦兴冲冲的拉着暮云进了书房，指着桌子上四不像的一幅画卷，“我心知自己画的丑了，但是总得让你看看，我努力了一个下午的成果。”

“确实......”饶是暮云心绪低沉，在见到这副画，也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暮云，你居然笑了！”顾时锦顿时一副欢喜的表情，攥住了暮云的手腕，“我以为除了我还躺在地上的时候，你会笑着鼓励我，之后都不会再笑了。”

“我......以前笑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