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郑老爷子的目光如鹰隼般,一瞬不瞬地盯着方老头。
仿佛只要那货但凡敢擅动一下,他就敢俯冲而下用那尖喙啄死他一样。
威胁之意满满。
单单一个眼神,就吓得方老头身子发颤:“不,不是的!
亲家你误会了,我……
我真不是……
我没有……”
“闭嘴,个不要脸的,管谁叫亲家,跟谁乱攀亲戚呢?”郑老爷子万分鄙视脸:“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我刚刚失势。
说不好听的,就那树下的猴子都还在观望呢。
你这个当亲家的可好,特么的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一家子给撵到了寒冷艰苦的兴岭去。
姓方的,你该庆幸!
这是我们媛儿福大命大,有惊无险地给挺过来了。
不然的话,等着你方家的,绝对是比连根拔起更凄惨的结局!”
那被刻意加重的连根拔起四字听得方老头一个机灵,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抬头细细端详好一会儿,竟是没在姓郑的这老不死脸上看到半分玩笑、戏谑成分,只满满认真和那俨然已经压制不住的怒火。
方老头满心愤懑,却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
毕竟没有了他和老儿子耀华的方家,现在已经称得上风雨飘摇四字。
没有人使坏都还摇摇欲坠着,这要是再加上姓郑的这老不死和他那一个赛一个厉害的儿子们……
在心中快速分析了利弊之后,方老头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亲……哦不,老首长,老首长。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铁石心肠,是我鼠目寸光。
可……
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你也是为人父母的,难道就不能明白我这如壮士断腕般的悲苦无奈?
我,我真的不是个不疼孩子的。
只,呜呜呜,只当时那个状况,我也是蒙了圈。只想着尽己所能,保住几个算几个,总不好叫几个孩子们都跟着遭了秧。
实际上,我也是无时无刻,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传嗣一家子啊!
老首长,老首长你信我。
再,再咋不济,传嗣也是我第一个儿子呢!
父子天性,血浓于水啊!”
再是看不上这负心薄幸,胆小怕事,妄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的玩意儿。
为了女婿、外孙和外孙女的名声脸面,郑老爷子也没打算把事情做得太绝。
只想着把人给吓唬住,再不叫这个混不吝的老货给闺女、女婿的造成任何困扰也就完了。
结果……
谁能想着,这死不要脸的居然能出这么一招儿呢?
看他双膝一弯,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自己身前。
老泪纵横地各种诉苦,郑老爷子这怒火都冲到了天灵盖儿,嘭地一声就燎断了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儿。
都没等着满满错愕、为难又窘迫的蠢女婿方传嗣开口呢,郑老爷子就冷笑眯眼,特别严肃冷漠地看着方老头:“呵!
所以呢?
你是想着我能看着传嗣的面子上,既往不咎还不算。
最好也忘了之前的种种不快,跟你和你那真爱所出的子女们化干戈为玉帛?
必要的时候,最好再拉他们一把。
好叫你们方家更上一层楼,也叫你脸上有光?”
若不是那死老头的面色如霜,语气间也充满了讥诮。
方老头都想含笑点头了,那,亲戚之间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应有之意?
以前,以前,这郑老头风光无限的时候,那也没少照拂他们家里不是!
方老头虽碍着亲家的讨债脸没敢直抒胸臆,但,他那满脸的理所当然。别说是郑老爷子了,就是方正、方媛和孟天也都分分钟看穿了他的想法好么?
就听着郑老爷子冷然一笑:“原本啊,我还打量着看在传嗣和仨孩子的面上,给你这老东西留点面子。
可现在看着,你都给脸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愣是拿着我们的善良心软当把柄,想着对我们道德绑架予取予求了。
我们要再不做出反抗,那不就成了你嘴里的羔羊了么?
呵呵!
好歹也算是同事过一阵子,我的性子你该明白的。
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