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原都已经认命,接受自己将成为个绝户头子的事实时来了你这么个胖小子。
本就喜出望外,再加上你妈的遗命。
可不就更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了一差二错的么?”
话说到这儿,韩抗倭的眼圈儿都有些个泛红,声音都微微哽咽了。
见素来流血不流泪的老头子居然露出了这么脆弱的一面,韩大胜一愣。
继而满满无措地掏出了块帕子:“哎,你这老头子,有事儿说事儿,你哭得是什么呀?
别以为这么卖卖惨,就能抵消你在我身边安排人,试图掌握我一举一动的过错!”
小伙子狠狠皱眉,故作凶悍模样。
拿着帕子给老父亲擦眼的手却稳稳的,动作小心又轻柔。生怕幅度过大,把人给弄疼了一样。
慢吞吞的让韩抗倭都忍不住伸手抢了他的手绢,自己往脸上胡乱抹了两把:“行了,行了。我个糙老爷们儿家家的,哪儿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
韩大胜嘴角一抽,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拿手帕给这别扭老头擦脸的行为。
狠狠心装成视而不见的样子,看他还能这么快就以过错方的身份端起大家长的谱儿不?
眼看着小伙子又要炸庙的架势,方传嗣就特别无奈地瞅了眼他那不知道见好就收的老友:“韩老哥你这可就矫情了哈!
怎么的,以为摆出这么副不耐烦地嘴脸,我们就看不出你得意洋洋的真面目了?”
“就是!”向来爸爸最佳捧哏的方媛轻笑:“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韩伯伯你这绝对是乐在其中!”
“妹妹,韩伯伯这个就是口嫌体正直了吧?”方正也跟着捂嘴,声音中满满的调侃。
老友都领着一双儿女组团给自己搭梯子,再不顺势下来韩抗倭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赶紧哈哈一笑,说了句我都做得这么隐秘了,怎么还被你们给发现了的话。
随后就把自家儿子好顿大夸特夸,又特别郑重地道了歉。
并解释他这只单纯地想要了解下唯一的宝贝儿子的动向,真没有什么监视甚至控制的意思。
看儿子还连连摇头说不信,韩抗倭就不禁瞪眼:“嘿,这年月说实话还没人信了!
你小子也不想想,我要是真你说的那些个心思。
就凭孟天这小子三番五次把你打成乌眼青一条,我能这么听之任之地没插手半下,更没试图找过他不自在?”
妈耶!
这……
这他还真是没有看错呐!
他家那个从来顺毛驴,倔起来简直六亲不认,天皇老子来了都不好使的熊孩子居然……
居然还有这么听人劝的一天?
简直太颠覆了有没有?!
韩抗倭震惊脸,忍不住悄悄给他方老弟点赞的同时又悄悄对他拱了拱手。
兄弟!
既然你对做思想工作这么得心应手的话,那就赶紧多费费心。好好开导开导咱们家你大侄子,叫这个孩子开朗乐观点儿、也叫咱们父子关系和谐点儿呗?
呃!
方传嗣嘴角微抽,好吧。
果然这牛牵到京城也还是牛!
甭管到什么时候、什么地位,他韩老哥也还是改不了这个大刺刺,打蛇随棍上的无赖劲儿。
不过,方传嗣勾唇,笑得特别无奈:他当年最稀罕的,可不就是老哥哥这丝毫不跟他见外的真诚劲儿?
可……
在做思想工作这方面,他真的是……
不怎么擅长呢!
倒是当了几年教师,等走的时候都被学生们洒泪相送的宓宓对此很驾轻就熟的样子。
方传嗣歪头,给了郑宓个还请太座大人搭救的搞怪眼神。
惹得差点儿笑场的郑宓怒目,很想狠狠地掐丫一把。
不过气归气,到底多年恩爱夫妻。
郑宓怎么也干不出来袖手旁观,瞅着丈夫水深火热的事情。
再者来之前,她也是没少听丈夫讲起过他那位忘年交又当爹有当妈,这一路走来的种种艰难辛酸。
满满同情钦佩之下,她也很积极地想为他们的父子关系和谐尽一份绵薄之力。
存着这样的心思,再看看进了包间后还一脸低气压,好像谁借了他谷子还了高粱的韩大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