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汽笛声中,火车终于缓缓进站。
几人也再顾不得叙谈,急三火四地开始搬东西。
就怕站小,停留时间短。
一个情急,再把东西什么的都落下了。
好在这年月的卧铺车厢又称干部车厢,根本就不对普通人开放。
车厢里还有不少的空铺,本就很宽松。
列车员也明明知道郑旋的特殊身份,各种谄媚还来不及,哪敢给他丝毫脸色?
“咳咳,这都上车了。秦兄弟,弟妹还有妹夫,你们就赶紧回去吧。”郑旋冲着不放心,非送上车的方传嗣和秦浩夫妇说道。
“那行,我们这就回去了。臭小子们调皮,就劳二哥你多费心照顾了。”方传嗣笑着点头,转身就欲下车。
听了他这话的徐芳当即又红了眼眶:“是啊,是啊,首长。
我们国强这孩子,打小就没离开过我和他爹身边。
挺老高大个子的第一趟出门,还请您……请您多关照着他点。
孩子还小,有啥做的不恰当的,您多担待他点。
别……”
别苛待了孩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浩给扒拉到了一边:“去去去,老娘们家家的啥也不懂,竟跟着瞎胡闹!”
秦浩黑红着一张脸,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而又对着郑旋谄媚而笑:“嘿嘿,老娘们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让郑团你见笑了。
她就是个没啥远见,一心只知道溺爱孩子的,您啊,可千万别听她的。
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哪还能不知道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的理儿?
国强是抱着保家卫国心参的军,孩子积极上进着呢。
这哄着捧着的,老鹰也得养成鸡崽子,好苗子都给惯废了……”
生怕老儿子这平步青云的机会就被败家娘们几句话给毁了,秦浩各种拍着心口表态。
就怕慢了一时半会儿的,再连累儿子在郑旋心里留下不良印象,影响了以后的升迁。
见他态度真诚,半点不作伪。
郑旋赞赏而笑,特别郑重地对他们夫妻敬了个军礼:“请秦兄弟和弟妹放心,孩子交到我手上,我肯定当自家孩子一样。
绝不辜负了你们此番的苦心,也算是对你们夫妻这些年多番援手、屡屡给我小妹一家雪中送炭重恩的些许报答。”
秦浩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肯定对老儿子各种高标准严要求。
吃苦是肯定,但升迁也必须肯定啊!
背靠大树,到底好乘凉呢。
而同样听了这番话,却半点不明白郑家人对自己孩子才格外严苛的秉性。
深以为后门大开,老儿子能不吃苦也高升的徐芳也是满意非常。
两口子感激连连地挥手跟郑旋告别,随着方传嗣身后下了车。
等几分钟之后,火车徐徐开动。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儿的徐芳甚至眉开眼笑,直念叨着她老儿子要当军官,要有大出息了。
把秦浩给气的哟,拽着她到一边好一阵耳提面命。
各种严正警告,让她嘴上务必留个把门儿的。别再这么信口开河的胡叻叻,把儿子好好的前程给搅和了,就别说一辈子没打过媳妇儿的他开斋破戒。
也不是真的被吓住了,还是怕耽误了老儿子的前程。
反正小小这么威胁一场过后,徐芳是真的收敛了好多。
至少,谁再问她不是特别反对两个孩子参军吗?
这怎么还让心肝宝的老儿子得了逞时,她再也没说过类似于朝里有人好做官的话。
只一个劲儿声明,她家老儿子满腔热血、一心报国。
就想着以血肉之躯,阻拦来犯之敌于国境线之外什么的。
虽然浮夸了些,可到底指引人打趣,不会惹人非议了对不对?
对此,方媛还是很满意的。
小方成不哭不闹,意外好带。
等着他满月之后,郑宓就严辞拒绝了闺女再一日三餐、家务全包的好意。
只叮嘱她好好练功,好好学习。
赶明儿有个特别亮眼的成绩,等回头争取工农兵大学名额的时候,也会相对容易很多。
方媛腹诽:等再过个三两年,高考就要恢复了。谁还去念那个不上不下,处境特别尴尬的工农兵大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