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们太不厚道,特意隐瞒方传嗣的成分问题,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啊!”
三两句的工夫就从质问者变成了被质问的,李乡长心里的不爽绝非一星半点儿。
然而考虑着能干上省报记者的,那绝对都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他还是耐着性子,温声试图解释:“可,方传嗣在这次助农犁的研发生产中居功至伟,按理说一经见报。他的成分问题,马上就能得到解决……”
对方却是冷冷一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你也说按理喽?那也就是说那是有可能会,有可能不会的事儿,没点准信!
既然这样,我和我们报社又何必为个坏分子冒如斯风险呢!
真要是出了什么纰漏,这个责任是是你、是我还是我们报社扛?
我知道李乡长是个爱才、惜才的,但,事关成分、立场和思想高度。希望你能秉公处理这事,别叫人说出你堂堂人民乡长却心向坏分子的话来!”
明明笑语嫣然的一句,却愣是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生生在这春回大地,万物渐渐复苏的季节里吓得李乡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万千想要努力,为方传嗣这个真正功臣争取一把、甚至讨回公道的话瞬间梗在喉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不但如此,原定这次之后就申请帮方传嗣摘掉坏分子帽子的他,也彻底踟蹰了起来。
挠头转圈儿了好一阵,他还是硬着头皮带着报纸骑着自行车往靠山村去了。
毕竟也努力交好了挺长时间,悉心栽培着的未来靠山。
就是事有不谐,他也该出面给个合理的解释、安慰以及再接再厉的鼓励。
一个助农犁都让从靠山村到市里都跟着狠狠沾了把光,这要是大能人再发明点啥别的出来……
李乡长满满期待地想着,眉眼之间浓浓野望。
千盼万盼的,可算是等来了好消息。
不管是秦浩、孟天还是方家一家子,都特别喜气洋洋的样子。
那齐刷刷期待的,欢喜的小表情啊,看得李乡长尴尬满满。酝酿了好半晌的腹稿,顷刻间都消失不见。犹犹豫豫了好半天,都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
还是方传嗣温润而笑,特别主动地递了个台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