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已冬放下了手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应该很伤心才对,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当天,官方宣布:芝加哥公牛把白已冬和艾迪·约翰逊交易到明尼苏达森林狼,换回拉特里尔·斯普雷威尔和萨姆·卡塞尔。
之后的几天,白已冬陆续和芝加哥的朋友道别。
“你要走?去哪?”楚蒙难得激动。
白已冬说:“我被交易了,下一站是明尼苏达。”
“交易?你被交易?”楚蒙比得知白已冬要走更激动。
白已冬笑道:“是啊,被交易了。”
楚蒙不说话了,依白已冬对她的了解,他知道楚蒙是想不到要说什么。
白已冬问道:“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为什么?”楚蒙问。
“因为我喜欢你。”
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有些话早该说了,白已冬不想再拖下去,“我无法想象你不在我身边的样子,我的请求可能有些过分”
听到白已冬的表白,楚蒙一点也不意外,他们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心意。
“可是我的工作,我的家,都在芝加哥。”楚蒙不知道自己去明尼苏达能干什么。
“我在明尼苏达有个朋友,他开了间宠物店,正缺人手。”白已冬说:“他在明尼苏达还有间房子,距离宠物店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距离森林狼的主场球馆标靶中心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白已冬伸出手。
楚蒙握住了他的手:“明尼苏达很冷吗?”
白已冬的巨手包住楚蒙的小手:“特别冷,但我不会让你着凉的。”
离开那天,前来送别白已冬只有皮彭、拉弗伦茨和拉瓦尔。
皮彭问道:“麦克对你去明尼苏达有什么看法?”
“他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这算看法吗?”白已冬笑问道。
“算。”皮彭说:“当初我离开芝加哥的时候,你是送的我,现在你要走了,换我送你。”
“所以啊,我开始相信命运了,真是天道有轮回。”白已冬感慨地说。
拉瓦尔一边说:“nba果然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大熔炉,居然连你都会被交易。”“朗佐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把他带坏啊。”白已冬这话说得好像他才是朗佐的父亲。
“切,怎么带孩子不用你教我。”拉瓦尔哼了声。
分别前,皮彭叫住了白已冬:“bye!”
白已冬回头,问道:“舍不得我?”
“别辜负。”皮彭道。
白已冬轻轻吐了口气,道:“我知道。”
别辜负这些看扁你的人,别辜负这些把你交易的人,别辜负这些热爱你的人,别辜负芝加哥带给你的一切,别辜负。
当然,当然不会辜负!
只过了一年,白已冬从芝加哥的宠儿变成弃子。
现在他要离开了。
他14岁来到芝加哥,18岁加入公牛队。
这里带给了他很多,也教会了他很多,可惜,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曾经的意气风发,曾经的快乐、成长、煎熬、痛苦都将成为过往。
如今要走了,白已冬和那些被球队扫地出门的人不同,他对这座抛弃他的城市没有仇恨,只是很期待下赛季。
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将会如何?
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白已冬拉着楚蒙的手,走进了机场。
飞机起飞之后,白已冬通过窗户俯视这座繁华的城市。
再见了,芝加哥!
白已冬低着头,双手像基督教徒一样抱在一起,不安地扭动。
楚蒙从未见过白已冬这么无助,她伸出手去握住了白已冬的手:“放心吧,迈克尔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把迈克尔抱了出来。
看到迈克尔,白已冬的心沉到了底,因为迈克尔没有醒来,“医生?”
“bye,迈克尔还没醒来,但是它很痛苦,对它来说,在世上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你们是芝加哥最好的宠物医院!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白已冬绝望地问。
医生摇头:“任何药物都对它不起作用了,每次急救回来,它的身体都会比之前更虚弱,这将是它最后一次进急救室,它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设备的冲击了。”
白已冬彻底绝望了,他抱起了迈克尔,不断地抚摸它。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主人。”白已冬摸着迈克尔,他的手在发抖:“你老是拆家,每一次我都很愤怒,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报复,你在报复我对你的放纵”
“这不是你的错,别这么说。”楚蒙担心白已冬想不开。
“真的很抱歉,我陪你的时间远不如你陪我的多。”白已冬低语。
迈克尔醒了,它的反应很慢,将将抬起脑袋舔了舔白已冬的脸颊。
白已冬擦掉眼角的泪水,“我们回家。”
白已冬遭遇的变故让他和楚蒙的关系进展飞快。
楚蒙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关心白已冬,她将这件事告知了她的梦露,“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我很担心他,我们只是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关心他。”
“小呆瓜,这是爱,知道吗?”梦露告诉她。
“爱?”楚蒙对这个字既熟悉又陌生。
梦露说:“l、o、v、e,爱,知道了吧?你爱她,所以你才会这么关心他。”
“我该怎么做?”楚蒙问道。
梦露说:“多陪陪他吧,他现在肯定很孤独。”
迈克尔第六次急救成功之后的第六天,晴。
这六天,白已冬回顾了自己在芝加哥的十多年,不只是迈克尔,还有遇到迈克尔之前的那段时光。
他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被公牛选中之后,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然后他的故事里才有了迈克尔。
“白,你去哪?”楚蒙问。
白已冬说:“我想带迈克尔出去转转。”
“迈克尔现在可以吗?”楚蒙问道。
白已冬看着强打精神的迈克尔,“我问过它了,应该可以。”
“我跟你一起去吧。”楚蒙说。
“也好。”这是白已冬这些天里难得一见的笑容。
现在的白已冬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因为他实在太邋遢了。头发乱得像流浪汉,顶着浓浓黑眼圈,不修边幅,胡渣子凸出,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出门前,迈克尔看起来死气沉沉,突然,它看到了感兴趣地东西,对白已冬摇头摆尾,示意他松开绳子,让它自己走。
白已冬笑了笑,“麦克,跑啊!”
“汪汪!”迈克尔叫着,生龙活虎地向前跑去,在一棵树下跃起,对着天空漫无目的地挥了一爪。
“白,医生说迈克尔静养。”楚蒙惊慌地看着健步如飞的迈克尔,生怕它突然发病。
白已冬说道:“做狗,最重要的是开心。”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楚蒙很严肃。
“最后一次了,就让它尽兴吧。”白已冬努力保持微笑,控制着情绪。
这是白已冬最后一次带迈克尔出来。
四天后,迈克尔开始拒食,它总是在睡觉,一整天不换一个地方。
有时候白已冬以为它死了,靠近一看,它还在喘气。
半夜里,迈克尔会发出痛苦的呻吟,那种呻吟让白已冬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