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至咸阳有军事公路,即“秦直道”,路宽且大,周遭又是平地旷野,车辚马循,一辆辆辎车,马拉架子车,就与大步行军的北方军步卒,骑马从路肩奔驰的赤备并肩齐行。
行军中的北方军士兵,队中凉州本地新募的新兵,边走边对周遭看到的关中景色品头论足。
北方军是全募兵,皆是雇佣性质的志愿兵,故而严格自律,纪律却很松散,起码人衔枚那套,用于制止农兵不自觉的喧哗的手段,就没有。
不让喧哗下令就可,士兵会自觉听令,不禁喧哗的时候,一边行军一边放声歌唱,都很正常。
一列列背着北方军制式背囊,以齐整的纵队小步奔行的大军队列,偏偏喧嚣不止,时不时就有熊兵边行军边哈哈大笑,跟左右袍泽聊个不停。
边行军边吃零食的多有,旁边还不断有蹭吃的起哄:“来,吃的啥,我帮你尝尝。”
一看就是反动的军队,车辚辚,马啸啸,旌旗招展,号带飘飘,滚滚向前。
“…为我祖国效忠一世。”
擒缰提马于列的李轩,看着左右滚滚向前的大军,扬首轻声哼唱了起来,“…育我的祖国大地。”
“…我誓保你永远光辉。”
“…育我的祖国大地。”
“…有着至强之勇气。”
“…永恒罗马,我永远的家。”
“…无论敌船多强。”
“…我们从不害怕。”
“…请别做无望的索取。”
“…收起谎言与诡诈。”
“…别再做痴心妄想。”
“…因圣战之号角。”
“…随即会为我们响起。”
“…为我们的祖国大地。”
既崇敬又忌惮,想拆穿对方传奇的魔术,又怕被传奇的魔术师轻易的看穿自己蹩脚的戏法。
那会让他自卑,让他愤怒。
愤怒本质就是对自己无能的发泄,他在面对谁时愤怒,就知道对谁实际是无能为力的。
韩遂知道,那个传奇的魔术师,在看待他韩遂时,是不可能愤怒的。
因为他的小把戏,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那点在羌氐各部“多放半勺油”的人望,面对会种油菜,榨油,施舍油的人来讲,又算什么呢?
常人眼中的名士,在人家眼里,不过一只偷油的老鼠罢了。
“不可投北盟。”
不知是基于何等感想,韩遂神态坚定,“依寿成之策,共击张温,皇甫,董卓。事成之后,寻机对洛阳输诚即可。”
说着,望着李文侯,一字一句道,“北盟据凉州一日,就绝无我等出头之日。降则自散,部众从此不知有你我,只知北盟矣。”
李文侯沉吟了一下,突然就笑,点头:“文约之言,恰合我意。”
“那就这么定了。”
梁兴大喜,一拍手,“先灭扶风官军,才是当务之急。”
一时间,众人皆诺。
……
农耕时代的战争,如候鸟一样有规律,就是“春耕秋战”。
每年六月芒种过后,一直到入冬前,就是战争运动最密集的时段。
一是秋粮刚下,有了粮才有军事行动的基础。
二是一旦秋粮不够,通过战争消耗一部分人口,同样是维持稳定与富裕的调节手段。
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没有显著改变,生产的小人却不断增多,那在分配关系同样未变的情况下,就会摊薄社会总财富,从而发生“均贫”现象。
物质生产总量有限,社会人群越大,单一社会功能团体与个人,分取的份额就越少。
故而,无论是诸夏春秋,还是始终未出现秦始皇的欧陆,日本战国,诸侯皆采取“秋战”调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