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朔雪挽风旗,寒光映铁衣

三国圈 嬴政 3421 字 9个月前

吕布也有点难堪,连他都得当主薄,并州军的文化水平就可想而知了,丁原就不识数,又不重文教,弄的并州军从上到下,全是文盲,一个文士没有。

并州文盲的名声怕是都传到北盟了,这正是让吕布等人难堪的,人家特意提前就说了,来了别忙打仗,先上学,补补课。

这什么烂名声啊,窝在并州都窝成夷狄了。

幸好,义气未失,愿随自己投奔北盟的弟兄还是不少。

吕布略有自得的朝后望去,一百多骑,二百余匹驮着箱笼的役马,散漫的遍布缓丘斜坡上下,马下蹲卧着一头头獒犬。

不少弟兄正借休息的时机松缰歇马,队中架着鹰的鹰人,也把软布套掀开,让一直闷在黑暗中的鹞鹰,回回神。

这就是做主薄的弊中有利了,就是太闲了,没事只能教人弓马武艺,全当放松了。

莫说宋宪、魏续、成廉、李封,李邹等人的武艺是他亲手教出,就是郝萌麾下的小卒曹性,他见其喜射,都教了其不少锻炼腰臂力量的方法,与射艺的法门。

以他吕奉先不输养由基的神射,稍加指点,曹性一小卒,射艺照样突飞猛进。

就是曹性独跑,被郝萌发现,郝萌才一起追了上来。

虽然识数的不多,一个文士没有,可若说弓马骑射,战阵厮杀,吕布还是不怵的。

他怵的是北盟与丁原一样,再一错投被窝住,他非疯了不可。

“奉先何必苦恼?”

宋宪大大咧咧道,“为试你才,北盟且先许一县之地,如此豪气,会怕你展才么?胡骑不过一月一牛之赁,人家出千军之资租你三年,难不成是让你藏手藏脚藏三年的么?”

“租三年个屁。”

郝萌嚷嚷道,“三年之后回去当主计?我反正是不回去,人家意思就是明摆着买人的,只是顾及丁原的脸面,才言租。”

说着,冷笑一声,“丁原拿武人当主薄的笑话,还以为就自己知道呢,这下好了,天下皆知了。”

众人差点笑抽,魏续突然来了句:“并州怕是要换人了。”

一言既出,众人皆默。

“你们说,北盟买咱们过去?”

宋宪得意洋洋,“是不是嫌咱们碍眼?”

成廉几人又笑了起来,皆是脸有得色。

宋宪这话是有原因的,并州自年前起就算遭了贼了,先是从西面凉州蔓延过来了羌氐叛军,湟中胡人,占据了西河郡。

继而从并州南部,太行山北麓又开始朝外冒贼,白波谷,黑山等地的黄巾余孽,东寇冀州遇挫,柿子捡软的捏,纷纷北上并州,占据了上党郡。

大雪纷飞,丘林染白,松枝压雪挂坠。

斜丘疏林缘,一只肥硕的野兔,趴在雪压的枯枝烂叶上,前肢扒拉着积雪,小眼神亮亮的搜索着枯枝积叶下掉落的松塔,榛子,橡子。

小手一扒拉,一块肥厚的根茎被找了出来,肥兔后肢一撑,上身一立,灵巧的朝中空的积叶上一坐,双手捧着块茎,厚唇一掀,一对板牙露了出来,捧着块茎乐滋滋的啃了起来。

雪在飘,肥兔的耳朵也一直在动,啃两口捧着块茎的上肢就滞一下,兔头一抬,左右看看,小眼神没发现天敌的踪迹,才再次上身一蜷,继续捧着块茎啃。

蓦然,正津津有味啃着块茎的兔贼肥脸一呆,全身僵了一下,身下传来的隐隐震动,引发了吃货的不安。

隆隆的震动贴地而来,震动越发明显,兔贼捧着的块茎随手一扔,后腿一蹬就蹿了出去。

没入林,没与震动传来的西面反向东藏入林内,而是斜向东南,迎着漫天的风雪朝旷野蹿了出去。

漫天的风雪中,一抹鲜艳的红,由西向东而来,飘舞的丝带般驰上缓丘。

“呜嗷。”

一声狼嚎声中,一头通体雪白的战狼,躬身奔驰上丘,低头一晃脑袋,被颈后的缰绳一带,脊背微张,昂首啸天。

“朔雪挽风旗,寒光映铁衣。”

雪狼腹下,一双月牙戟头下红缨飘舞,顺着漆黑的戟杆朝上望去,铁裙下一只藕丝步云履轻点狼腹,耦合鱼鳞叠织的锁片亮银虎甲之后,猩红色的大氅半掩狼臀,风抬猎猎飘飘。

“一朝报君意,十载惹狐疑。”

雪狼背上端坐的骑士,髻盘凤翅紫金冠,冠插朝天双辫雉鸡翎,一手提皮缰,一手斜持长戟点地,俊秀的脸庞昂首望天,薄唇紧抿,隆鼻之上,一对狭长的凤目中满是冷意。

十年前的那个冬季,一班凉州少年怀着满腔热血,迎着漫天风雪星夜北上,一路马不停蹄,千里卷甲长趋,直奔并州。

凛冽的朔雪寒冬,冻不住众少年满腔建功的热血,催万里黄沙,扬威疆上,用滚滚人头搏它个万户侯,一朝折戟,武勋长青,岂不正是边地少年最向往的幸事?

他吕奉先,不正是曾经冒着漫天风雪,纵马扬鞭的风发意气少年?

十年。

“千秋北国,茫茫大地,箭下白鹭且驰,缰上野马竟奔,天无九日,后羿竟无用武之地?”

吕布眼神迷惘,紧握了握手中的方寸画笔,主薄手中的方天画戟,小眼神愤愤,他都有点闹不清楚,他到底拿的是什么了。

“主薄何必介怀,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再搏他个万户侯就是。”

十数骑驰上缓丘,奔随而至,打头的宋宪勒马就扬声安慰了一句。

只是吕布闻声小眼神更抽了,扭头盯着缓步策马靠上来的宋宪:“再叫我主薄,我抽死你。”

“哈哈。”

数马齐头并来的魏续、成廉、李封,薛兰等人纷纷大笑,笑中有说不出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