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大汉第三帝国

三国圈 嬴政 3546 字 9个月前

只不过实话伤人,一般人不爱听。黑锅太黑,一般李轩从不背。

他之所以要背这个黑锅,就是为了“代表”权,就是要旗帜鲜明的打出带头大哥的旗号。

这杆大旗不是给李邵看的,是给冀州,给全天下希望“本乡人治本土”的地主老财看的。

北方军是正义之师,没有私心的。不是为己牟利,而是保障冀州本地人的权利,避免发生人道主义危机。

一个幽州土豪联军,不远万里来到冀州,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是什么精神?

这就是即便冀州士族门阀,都赞誉有佳的无私奉献精神,堪为造反有理之表率,忽悠的冀州土鳖们群情激奋,纷喊:“本乡治本土,有理”。

这杆大旗竖在冀州几个月,不是北方军不想北返,实在是冀州乡亲们太热情,拉着“黑锅”不让走。

冀州土豪遇到反抗上命的事,全朝北盟身上栽赃:“北方联盟是主犯,俺只是觉得人家说的对,所以你个徐州人,要来俺县当县令?我反对。”

脏水黑锅全朝北盟身上推,可相对的,带头大哥这杆旗,也就真的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了。

至于原准备赴钜鹿担任太守的李邵,三分尴尬三分恐惧三分无可奈何,加上一分满意的掉头折返了,途中就拟好了“疏”,向朝廷解释为何不能赴钜鹿赴任了。

因为他不忍冀州之乱反复,不忍伤钜鹿乡亲之心。

虽然他自信比郭典做的更好,但民心未复,贼惶未消,实不宜再惊民。

“民既不附羽翼之下,何来强攀其首之上,视黎庶如牛马耶?”

他宁可自损其面,退避三舍,也不愿强与民对立。高风亮节,在坏蛋眼中是无能至极,可在清流之中,并未失分,反惹赞誉,引人无限遐想。

实际李邵没损失什么,那一分的满意,就在于北盟送的“程谊”。

北盟市侩,用人办事一向真金白银的掏钱,谓之“谢谊”,友人为自家办事,都要真金白银的谢,卖画抽佣一成,都会反“谢”引荐来的中间人一半。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吃独食,利益共享。

这个北盟的规矩,连洛阳的宦官都无比激赏,“谢谊”一词在洛阳都越发流行了。

送人一程,当然要送“程谊”,就是按李邵“走动”钜鹿太守一职花销的双倍送的。

亮刀归亮刀,可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的玩法,才是北盟的一向准则。

既然话都放出去了,李邵若北上钜鹿,必死无疑。

其不死,北盟的信誉就一文不值。

可既然李邵选择了退让,那北盟就不能让人白退白让,退的同时,“程谊”就递上:“多谢理解,祝您一路走好,有缘再见。”

有了这笔财帛,李邵买个更富裕点的太守,难么?

那看似北方军与李邵的敌对中,北盟的敌人是谁呢?

没有敌人的。

即便是敌人,都带着九分不甘,一分满意,掉头南返了。

若是北盟将来势弱,那九分不甘,就会化为九成落井下石。

若是北盟将来势大,那一分满意,就会化为一根攀附的棍。

打蛇随棍上。

所以,是敌是友,只取决于自身实力,而不是人言。

故而,李轩根本不担心郭典担心的犯上,想上又怕犯上,那还上个屁,笑嘻嘻的冲一脸感激,又面含忧色的郭典一摆手:“国将亡,必出妖孽。太平道,五斗米教,西北羌,氐,匈奴,北方乌丸,诸胡,南方越蛮,妖孽群出。”

说着,又环顾棚内众人一圈,笑道,“就在此间棚中,就装了多少妖孽呀。你们奉何为圭臬?是大义,朝廷,法纪?你们就是妖孽。”

棚内冀州之人面面相觑。

“你们口口声声冀州人文荟萃,衣冠多有,识大义,识个屁。”

李轩骂人都是笑吟吟的,只是声音逐渐转厉,“魏郡、钜鹿、常山、中山、安平、河间,清河,在册人口皆在六十至六十八万区间,赵国在册人口十八万,独勃海郡略识大义,报册一百一十万。

你们自己一个个隐户瞒册,要求宦官清廉?你们自己一个个联姻相隐,怨外戚当权?你们自己一个个私募部曲,让别人忠义?这就是你们的识大义?

你们为何敢这么识大义?无需讳言,私下谈论时,诸君多予我谈及。”

“疾在腠理,汤熨所及。在肌肤,针石所及。在肠胃,火齐所及。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可奈何。”

李轩接下来的一句话,石破天惊,“今国势已颓,病入膏髓。任伊尹,周公复生,哪位名臣还世,积疴已深,药石难医。天下已乱,汉室将亡。”

棚内稍起骚动,却无人发声,更多是猜测身边的“谁”,都有“谁”与李轩私下谈及了汉室将亡的问题。

为什么要私下谈及这个问题?

连冀州刺史王芬都要埋伏天子,欲谋擅立。公认的八厨君子都这样了,又能奢求外戚,宦官什么呢?

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只准君子言必称正义,要正义的埋伏天子,立新君,就不许外戚,宦官这么正义?

尽管汉室颓势早显,也确实如李轩所言,彼此私下多有谈及。

谈的还都是造反事,所谓“名士”欲投效,必上“塌上对”,“隆中对”,言必称如何如何,是学秦以西卷东,还是效汉高祖先占汉中?

貌似忠义,实际说的全是怎么造反,怎么割据,如何为王,如何称帝。

时下正造反的张举就称帝了,自封“天子”。

妖孽频出,私下谈及汉室将亡就是寻常话题。

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言今朝已末,还是让棚内众人浑身痒痒似的扭来扭去。

尽管李轩的话让众人颇不自在,怨别人容易,可被人说破,汉室之所以会亡,就是你们这些隐户之人,自私自利造成的,还是令人尴尬。

一群国之蛀虫,社稷之硕鼠,大言不惭的正口诛蛾贼,自诩识大义之时,被人看破又说破,实在令人难堪。

“亡个国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轩见周围人忐忑,晒笑,“前汉早亡了,今汉就不是汉了?今汉再亡,又如何?前汉已去,后汉已矣,耽误有大汉第三帝国?”

“大汉第三帝国?”

众人一脸懵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