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谁呀?”
阴柔的中年男子,负手踏着膝高,踩之陷脚的羊毛厚地毯走了进来,扫了眼屋内摆设。
虎皮搭高椅,雕墙挂宽幅,铜炉醅绿酒,夹壁走火龙。墙壁竖着雄鹿头,弯角山羊头,一个个狼头熊头虎头栩栩如生。
兽首标本装饰旁,一边一个垂着宫形吊坠式的铜灯。灯油里混着西域进贡而来的菌墀香,一燃满室凝香。
可男子眼中却闪过一抹失望,没见到什么新东西,倒发现了个陌生人从桌旁匆匆站起。
“禀内宰。”陆初举手过眉,躬身而参,“学生阳夏陆初,陆子鸣,就于鸿卢丹青……”
“行了,坐着吃你的。”
中年男子听是鸿都门学子,随意的一挥手,眯眼扫了下桌上的残席,嘻声而笑,“呦,这是还有买官的刚走?”
“买画的。”
李安微侧身斜对中年男子,恭敬的叉手而立,一脸憨厚的答话,“不是买官的。”
“谁呀?”中年男子八卦的问。
“我忘了。”李安更憨厚了。
“哼。”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轻蔑道,“还有咱查不出来的鸟?”
“就是。”一个侍立在后的小黄门,下巴微昂,清脆的接腔,“义父若是……”
“掌嘴。”中年男子眼一眯,轻声道。
“诶。”马上一声清脆的答应。
这小黄门也是个活宝,仿若条件反射一般,立马就收声抬手,朝自己脸上招呼,“我叫你乱说话,我叫你乱出声,我还管不着你了是吧?说,舌头,你下次还敢不敢出来啦?”
“这是要自残么?”
李安见小黄门大动作自扇自脸,每至掌落面颊,那头扭得跟被一巴掌把脖子打折了似的,可就是不见响,不由憨声发问,“安愿献铁铲一把……”
“你就缺德带冒烟吧。”
小黄门看似与李安也是熟的,立马开骂,“那一铲下去,我娘还能认出我不?”
这家伙是神人,一边骂李安,一边不耽误动作不停,脸左右扭来扭去,双手上上下下。
中年男子没搭理自己的活宝义子,施施然朝桌边的一张凳子上一坐,没用筷子,直接捏起片火腿肠尝尝,咀嚼道:“新图有了嘛?”
“模型都到了。”
李安嘿嘿一笑,抬手吩咐门前的侍女取新筷热毛巾来,“毕大师的改进虾蟆图,盟内愿出二十贯买下。若有比例模塑,二百贯。实物,两千贯。”
“什嘛?”
中年人毕岚,职为掖庭令,掌宫人蚕桑女工的内侍,闻声眼睛瞪得蛤蟆一样,“我改的虾蟆图?才二十贯?”
虾蟆就是蛤蟆。
“对,就值二十贯,爱卖不卖。”
李安点头,舔了舔嘴唇道,“那不有二千贯的实物赏金嘛,您老愿赴幽州,盟内必扫榻相迎呀。”
“呸。”
毕岚斜脸吐了口肉渣子,斜瞄了李安一眼,“天寒地冻孤魂野岭的荒凉屁地儿,我他妈才不去呢。”
说着,又瞪眼怒视李安,“断背呀,你是不是中间坑我钱了呀,我改了半旬呢,他李小仙不能就开我二十贯吧?”
百乐门要把触手伸开,认识人却很难,且又不能乱认。
想要账薄,一个一个偷是很难的,开个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让一个个账薄自己送过来,就简单了。
思路一变,世界就会变的简单。
对付难题的方法,可以执着的解题,也可以把已知的解题固态认知,空间视角,步骤,方法,全部丢掉,立新“道”。
抢银行感觉太困难,就换个解题方法,不求解如何“抢”的方程。而是求解如何让银行“主动”把钱送过来。
“钱”是目的,钱到了就好,如何得到钱的方法,只是“道”。
想认识官是一样的,做到让所有的官都想认识“少林”,就可以了。
情报是一张网,有静态的有动态的,有被动接收雷达与主动声呐。
被动侦测点的布设,就是以苍蝇会主动撞上来的场所为主。
例如秦楼楚馆,楚王好细腰,弄玉凤凰台。
甭管是朝官衙吏,公子少爷,在野士人,还是干革命的,三教九流都会主动流过来,这就是古今情报机构都会设的点。
会所设个哨,巫山架大炮,颠龙倒凤时,收集黑材料。
一间院子里,可以东家是帝国保安总局的人,红牌是克格勃的人,老鸨为盖世太保工作,龟公为中央情报局递材料,再有个摩萨德的厨子,真主党的上菜,奇怪?
与麦当劳和肯德基一样,用的选址模型是一样的,都适用于霍林特空间竞争模型,那开店就很容易背靠背,断背山,彼此可以熟到坦诚相对。
“局里任务完不成了,我这有份捷克的鼹鼠名单,你把契卡安插在南斯拉夫的外围名单,给我来一份,怎么样?有一半真就行,我明年的奖金,就靠甄别了。”
“南斯拉夫是我们的同志,换波兰的吧。”
“波兰不是么?”
“达瓦里士在我们那里的意思,就是你们的哈喽。哈喽,你被晋升了。哈喽,你被捕了。”
“噢,达瓦里士,你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达瓦里士,在我们那不是哈喽。”
“不是哈喽,那是什么。”
“嗨。”
“嗨?”
“对,嗨,希特勒!你被捕了,达瓦里士。”
“你这头法西斯猪,你也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是大英帝国驻柏林大使馆一级武官,有外交豁免权。”
“很抱歉,先生,你的豁免权是对外的,我这就带你回伦敦。”
“…你不是美国人…也不是德国人?”
“美国人是我们生出来的人,德国人是我们的国王。所以,我们到底是谁,以你们这些达瓦里士的脑袋理解起来,比较困难,你叫我的代号就可以了。”
“什么代号?”
“007!”
“…嗯?我好像认识你。”
“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