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榷场座市商资格,铁作牌照等方面,有一定限制。
这种准入限制,只能限制小民。对士族门阀,豪族地主来讲,反而是利好。
此后,大汉各州郡的冶铁业,与手工业一样,完全被私营的门阀豪族地主占据。
从针镊剪子厨刀,到军中的兵器铁甲,豪强无有不造。
“雍只管织造,对铁业所知不多。”
简雍捋须一笑,冲发声土豪道,“你且等下午军中来人,与你分说。”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铁业牵涉到不少军中之事,就不好在人前多说了。
……
潞城,东城墙外。
距城墙一百三十步,一箭之地。
八十个身穿紧身服的北方军士卒,五人一组,正对城门左八右八,分为十六股。
五人中一持角瑞弓,背十六箭壶,余四人中一人斜肩挎背绳索,二人持刀佩肩盾,一人端尖头长枪。
左八伍,右八伍之前,是两台下有轮,上遮前掩后开门的“冂”型冲车。
冲车就是步兵战车,步兵藏身其中,可随车进抵城下,过程中不受城上弓弩与热油热粪的伤害。
斜前方黄红令旗一挥,两辆冲车缓缓启动,十六伍人一声不吭,躲入冲车,伴随冲车向城墙运动。
两辆冲车速度不慢,避开一道城墙上斜伸而出的马面,很快进抵到距离东城墙二十余步的距离。
“嘟”的一声哨响。
冲车在距城墙约十五弓箭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这是不受城上雷石打击的安全距离。
先是左三右三,每辆冲车走出了六个弓箭手,在冲车车身的掩护下,张弓仰射城上。
继而,每辆冲车左四右四,十六伍士卒,同时低头疾步朝城墙跑去。
“呜呜。”
“梆梆梆梆。”
十六个斜垮绳索的士卒,跑动中摘绳,划圈中向二丈高的城墙上甩了过去,发出一阵金铁交鸣。
十六个铁爪勾挠,十三个勾住了城墙的凹凸。
三个绳索勾挠拉回重抛的同时,十三个肩盾刀手拽绳绷直,脚踏城墙面,双手上下拉绳,倾身蹬城而上。
铁爪勾挠,一索即上,爬城造型怪异,倾身幅度几与城墙竖面成一直角。
双脚如轮,蹬墙而行。
一看就是特种部队。
飞虎!
“那要产量甲乙丙三家交替都提高了,岂不是要多定一两万套?”
一圈围着简雍的人闻声更是大哗,“这么多的弹棉花机?你们用的完么?”
“怎么用不完?”
简雍得意洋洋道,“北盟的户口会增加,盟外又能通过盟户合作的方式,把老型号扎花机赊赁出去。就是实在用不完,我们大不了销毁旧型号,换用新型扎花机就是,怎么会用不完?”
“销毁?”场上人皆瞠目。
“对呀。”
简雍一指方才说产量交替上升的那位,笑眯眯道,“一时辰加工5斤皮棉的机器,效率交替上升两成,最新型的扎花机一时辰就能加工快9斤了吧?加工量提升了快一倍,我们为什么不销毁老型号,用新机器?”
“你…你们织机也是这个订购法,也这么销毁?”
底下人虽然觉得简雍说的有道理,可还是不可思议。
一台织机放在一户内都是宝贝一样,北盟说销毁就销毁了?
这也太败家子了吧?
“对,也是这么招标,这么朝外合作租赁。若用不完,也这么销毁。”
简雍轻笑道,“时下织机贵,是量小,造的少。一次造一副锄头的成本,能与一次造一万副锄头的成本比么?有效率更高,更便宜的新织机,继续用老织机,才是浪费,每天少生产多少布呀。”
“织机可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底下人嘀咕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造更好的织机了。”
简雍不以为意,“不便宜不怕,你造出一户一时辰一机能加工50斤皮棉的扎花机,我们愿出十倍的价格。多一个你出来,比着造,或许我们出五倍的价格,就能招标到50斤皮棉的新扎花机。
有了十个你,说不定时人50斤皮棉的新扎花机,比早先时人5斤皮棉的旧扎花机,更便宜。时下的户织场织机皆木制,往后说不定与犁一样,就会用更坚固的钢铁。时下用手摇轮,用驴用骡用水摇轮不行么?
你不愿意好造,你不好改,你不便宜。不见得一个个的你,都不好造,都不好改,都不便宜。归根结底,还是你太少,不是织机不好造。”
“宪和说的对。”
被戏谑了一顿的家伙五大三粗,像个铁匠多过木匠,可他还偏就与木工祖师爷鲁班一个姓,叫鲁成,打小学的就是木匠。非但接了师傅的衣钵,连带师傅的闺女与木器作坊都接过来了。
他只是精打细算惯了,遇到还钱讲价挑货的客人,就条件反射的要强调困难。
可毕竟棚里的不是买木器的客人,都是有作坊的东主。
他嘀咕一句就意识到让人小觑了,赶忙拱手:“俺是说,别家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不是俺们徐记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
“怎么还叫徐记呀。”
旁边认识鲁成的人戏谑一句,“改鲁记呀。”
“俺是师傅养大的,俺就不改俺师父的姓。”鲁成昂声道。
“这人怕老婆都能扯到尊师重道上。”
有人起哄,“俺也是佩服的。”
“哼。”
鲁成拧了拧眉毛,侧脸怒视人堆中起哄之人,憨声憨气道,“净他娘瞎传,俺就捡了次筷子,不知被哪个怂人窥见了,非说俺是给妇人下跪,坏俺名声。”
“反正俺捡筷子不跪搓衣板上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