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和尚瞎扯,山东哪他妈是武夷山之东?”
一个牵着战马的武装小地主,正被军法巡查朝外轰,路过同里的仨人,昂头嚷嚷了一嗓子,“不周山之东,才叫山东。共工撞到了不周山,天陷西北,地陷东南,这才有了东南西北中,绿发白皮带红中。”
说着,低头看见了仨人手中的敞口盆儿,奇怪道,“你们仨棒槌,捧个夜壶干嘛呢?”
步六狐,高昌,古鲁,大眼瞪小眼的互视一眼,同时抬头问:“夜壶是啥?”
“…喝粥的!”
被军法推搡了一下的牵马家伙,身子趔趄了一下,愤愤的来了句。
“当…当。”
步六狐闻声得意的弹了两下敞口盆,喜滋滋道,“我就说了吧,喝粥滴。”
“嗯。”
高昌与古鲁深沉的点了点头,对军中见多识广的涿郡武装地主,还是信的过。
“郝老三,别磨蹭,快滚。”
信的过的小地主身后跟着的巡查,本就是赤备左翼的军法,一脚踹磨磨蹭蹭的赫老三屁股上了,又回头冲蹲地上的仨棒槌大喝道,“你听赫老三跟你仨瞎白话,夜壶哪他妈是喝粥的?夜壶夜壶,夜里喝酒的!”
“…唔?”
高昌,古鲁闻声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神疑惑。
步六狐倒是看着手中的敞口盆,越看越欢喜,满脸赞叹:“海量啊!”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摇铃声,伴随着一声轻唤,“轮到谁啦,诶?排个队都拉,带纸没呀?”
“嗯!嗯?喔…我我,轮到我了。”
背对矮桌,被蹲在身前的高昌与古鲁提醒,捧着个夜壶傻乐的步六狐才反应过来,赶忙扭身站起。
在两个同伴的帮助下,才把几大兜战利品抬到桌前,“咣咣咣”一一摞在一个实木板撑的硬台上。
“嚯?这么多啊。”
矮台后的一位白衣束带,一脸儒雅之色的佐吏,抬头看了眼步六狐,百无聊赖的问,“军中寄存?盟内寄卖?还是送家去呀?”
“送部里。”
步六狐低头看了眼台上的一个黑墨字竖木牌,他在军中学过常用简字,见上面写着“范进,少佐”,立马自来熟的冲桌后佐吏嘿嘿一笑,“范少佐,我是辽东吐谷浑部滴步六狐,我要送部里家去。”
“送回部的可不多。”
范进被叫了声范少佐,嘴角就是一抽抽,暗叹有辱斯文,这北盟真是官迷的圣地。拉够人就是伍什里亭乡长,曹吏以下不入流的佐吏,都再分个大中少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