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干咳一声,扭头见张世平一脸怪异的表情,干笑道,“其实我是一个谦虚的人,是怕蛾贼不了解投降福利。”
“我有点明白你为何说,邓茂见到你就会心安,就有必胜的信心了。”
张世平眼神略涣散,服气的点点头,“我若不知你为人,在草原上猛一瞅见这么个驼队,我也有抢了它的冲动。”
“哎呀,当初小弟是在黄巾朋友那里混饭嘛。”
李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道,“混饭就要有混饭的样子嘛,作为下属,让上面能轻易的看穿,是很有必要的啦。为此,大魔术师,故意变一些拙劣的魔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说着,又笑了起来,“谁让邓茂那么蠢蛋,小弟不表现的更蠢一点,怕熊孩子轻易发现自己很蠢的事实,恼羞成怒。蠢人之所以是蠢人,就是会把发现自己蠢的人,干掉。而大魔术师,不会。”
“你确实是一个谦虚的人。”
张世平更服气了,半是玩笑半是真,眼神中浮过一抹思索,轻叹道,“匈奴,鲜卑,诸胡,年年南下打草谷。可被打的蠢人,却只知嘲笑胡人蠢,恨胡人野蛮,似如此就能找到自信一般,只有你在赞扬胡人的长处,认真学习胡人的长处。”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只是蠢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实话。”
李轩呵呵一笑,伸手在衣襟上摩挲了一下,拔出一枚细长条薄铁片,拿在手里晃了晃,“水泉补给随军,马奶肉干,马槊,探鹰信鹞,防寒卷袖,箭衣骑射,防冬季粘手的皮革刀鞘等等,胡人是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长处嘛,能学为什么不学呢?嘲讽打败自己的人蠢,那得蠢成什么样?”
说着,又晃了晃手里的细长铁片,脸色一沉,“我们汉军野外长途行军,一直用的是指南车,胡人却用这个。若不是苏当家的马匪身上有,被我看见了,我都不知道胡骑居然人人有指南针。”
他手里的细条铁片,长度与中指差不多,宽度比小指头指甲略窄,厚度很薄。
小细长铁片一边似鱼头,一边似开叉鱼尾。
拿碗水装满,就把这个小细条铁片放进碗里,可以漂浮在水上,鱼头指的方向,就是北。
李轩学过谁谁谁发明了司南,一个棋盘一个勺。可老百姓别说有,见都没见过的,官军中有指南车的都不多。
而鲜卑的骑兵,人手一个指北针,且全会用,苏双的响马弟兄里,就有鲜卑人。
胡人用了多久这个东西?不知道,只知道很久以前,草原上就用这个东西了。
李轩不嘲笑草原上游牧民族,是因为他知道汉地还是一群野人的时候,巴比伦,埃及,就已经拥有灿烂的文明了。
他之所以发现了这个小东西,就是因为他一直在跟乡民,士卒,学习如何在昼间通过观看日头,晚上通过观察星宿,例如天上的那个指北勺子,北斗七星,来辨别东南西北,方位,与行进距离。
四季太阳方位是不同的,他连春季天文观测都没学会,但一直在学,非但天文辨位,在观测条件不佳的时候,通过观察野外树木,植物的枝叶,茂密与稀疏,判断向阳面,同样可以大致判断,东西南北。
一颗黄桃,他只知道甜不甜,可一个老农一看,就知道这颗桃,是桃树最上面的,还是中间的,还是坠果。
只有最上面,阳光照射最足的桃子,才会黄中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