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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县城骤攻不下,黄巾军只得扎营。
非是围三厥一,只在南门十二里范水之畔,临河扎下大营,左右分竖营垒,以为掎角。
黄巾被称蛾贼,便是如蝗虫一般的流寇战法,说是扎营,实际就是窝棚与窝棚联营。
莫说营垒营寨,望楼岗哨,鹿砦拒马皆无,壕沟都懒得挖。
围绕黄巾军营盘的护栏,仅是把就地取材得来的木料,让妇孺搓树皮麻绳捆了,夯实在地,围成一圈。
如此聊胜于无的护栏,防野兽都够呛,或许只是为了看起来有点正规军的模样,起个心理作用。
倒是邓茂一方的八千黄巾军,除一千精壮与妇孺守营,大多老弱都散到周边剽掠去了。
古三军,除前中后,就是正军,辎重之军,老弱之军。
黄巾军连正军都没有,全是揭竿而起的农民与裹挟来的流民。
精壮的汉子就是正军了,除了硬仗,剽掠是不舍得用的。
让裹挟的流民老弱出去剽掠,见仗多了,去芜存菁,倒是对正军不无小补。
范阳县城是没攻下,可大户的田庄都在县城之外呢。
范阳卢氏望出范阳,郡望之在,简氏,邹氏与燕氏的堂号“范阳堂”,都在涿郡范阳县。城外桑田阡陌,田庄多有,浮财不少,皆是剽掠的对象。
只不过大户田庄会修坞堡,远比黄巾军的营寨坚固。
不少地势险要的坞堡,不是扼守山坳口,两山夹一河的险要,就是建在丘陵之上,吊桥护河之中。
这类坞堡要仰攻不说,攻城器械都使不上,远比范阳城难打。
除了依靠人多势众,一波波的用命填,把守坞堡的人磨疲,别无他法。
由于是豪族私兵,坞堡内人人知底,内应都用不上。
一看就难打的坞堡,黄巾军遇到多是敲诈,摇旗放炮,门前鼓噪,诈出钱粮牲畜则罢。
真打的多是骑虎难下。
威胁出口,对面嘲笑,这要灰溜溜的扭头就走,没法混了。
一个大户不缴钱粮又不挨打,那就谁也不会老实缴钱纳粮了。
杀鸡儆猴的意味更多些,只是铁公鸡的毛不好拔,一不小心就崩了牙。
豪族家兵守土极其彪悍,黄巾军即便有选择的鸡蛋只捡软的捏,未至三旬,近月下来,还是伤亡了六百。
好在多裹挟了近三千,又有涿郡各县贫农流民竞相投奔,八千黄巾军围城一月,伤亡两千,兵员反倒过万了。
伤亡占比在缩小,伤亡人数却在增大。
重伤等死轻伤熬,为怕伤号哀嚎惨状,影响全军士气,无户者多与妇孺合营,退居后营。
后营就扎在范河边上,每日临河皆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妇孺在河沿一字排开,浆洗衣物的,无患子洗头的,剥鱼鳞去腮的,涮洗马桶经布的,取水洗菜做饭的,全在一条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