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胡以晃仍旧硬着头皮,开口辩解道:“我太平军拥兵百万之众……”
“胡将军,百万之众可都是善战之精锐战士吗?”朱靖尘揶揄一句。
胡以晃仍自强辩说道:“即便没有那么多,但是凑够五六万精锐战士北上支援林李两位将军也是可以的。”
“敢问胡将军,长江中上游的江边之地,难道不要了吗?”朱靖尘开口继续说道:“对于这一带的重要性,想必胡将军也是知道的。若是从西征大军之中抽调精锐战士北上支援,恐怕这长江沿岸一带就要守不住了。到时候,曾国藩等团练顺江东下,将会直抵南京城下!”
“我……我们还可以从南京城抽调一部分精锐战士,北上支援!”胡以晃仍旧心有不甘。
“那到时候,江南江北大营一同发兵,围困南京城,又该如何?”
朱靖尘的语气不由得都提高了几分,“到时候是不要长江沿岸,还是不要南京城?”
“你!”
胡以晃一时气结,哑口无言。
石达开却是听出了朱靖尘话语中的深意,此时此刻他的心也有点冰凉。没想到面前的朱靖尘竟然见识如此之高,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他望着朱靖尘,开口问道:“敢问先生对于目前现状,有何对策?”
朱靖尘深吸一口气,随即调整一下语气,接着说道:“翼王殿下,太平军起兵以来,进展迅速。然则目前南京城周围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对南京城虎视眈眈。湖广、安徽、江西诸地仍旧有大量清军盘踞,居高临下。纵观全局来看,太平军虽然攻势凶猛,处处扩地得利,然则从长远来看清军围困之举已然成型。若是不尽力经营的话,恐怕短则五六年,长则年,败势必然出现。”
其实,朱靖尘这样说的原因,还是从南京事变以及之后出现的局势说的。这也是后世太平军军事战略上问题的症结所在。
石达开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胡以晃也知道先前说的一切,都是狡辩,自知理亏,也没有再说话了。
朱靖尘开口继续说道:“孤师北伐,深陷敌境。粮食切断,后勤不支,再加上天寒地冻,敌军重重,必定居一地死守,而待后援。若救之,则太平军精锐部队源源不断北上,势必被清军牵着鼻子走。若不救,太平军林李两位将军之精锐,便丧命于北国,着实可惜。”
“长江宛若一条巨龙,横亘华夏腹地。南京城为龙首,四川便为龙尾,而湖广之地则为龙腹。蛇打七寸,龙亦打七寸。而湖广武昌之地,正为七寸之要处。进可以顺江东下,四处支援。退可以据险而守,保全湖广之安危。湖广之地,丰腴高产,乃是粮仓重地。得之,更利长远之发展。所以,西征必须得武昌而后守之。以湖广上游之地,保长江下游之安危,则武昌至南京一线,无忧矣。”
“南京城周围江南大营、江北大营,如同一道铁钳死死扼住南京之脖颈。不管太平军西征、北伐如何成就斐然,我只围困南京城,便可解周边之危局。江南江北大营,如鲠在喉,怎可长此以往地留下去?”
朱靖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此乃军事问题之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