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梓哈哈大笑。良久他才止住笑说:“柳长吏果然不愧当官的。所谓官字两张嘴,一个可说正,一个可说反。一张嘴说商人重利无义,另外一张却说非官员本身经商属本分。便如世人皆曰入赘不孝。天子以孝治国,为何满朝文武却无人进言禁止入赘?若如此,小子也不会遭此耻辱!”
柳恒听他这话,虽觉得诡辩,却又不无道理,对此他无话可说,只得笑道:“依你之言,莫非是想参尔父一本?”
冯梓一拍大腿,说:“柳长吏若能如此,小子感恩不尽!如能命长寿县府命令小子入赘无效便最好不过。”
柳恒对他这话始料未及,哑笑道:“某还以为你对赘婿身份不以为耻呢。”
冯梓嗤笑道:“小子本不以为耻,然而你们却恨不能将‘耻辱’刺于我脸。小子虽不肖,却也是要脸的!”
柳恒愣了一下,这冯子瑕看着虽不羁,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那程府抓着他赘婿身份作法,确是小人行径。世间入赘者众多,世人虽多有不屑,可何曾有人遭如此对待?
便是他听得坊间传闻,对冯梓此人也印象败坏,更不用说那些惯了人云亦云的长舌妇。
不过,他虽对冯梓有了新的认识,却也不想插手此事。他对这事一笑而过,问:“日间听闻冯小郎开了家粹宝阁。所售者皆是精奇之物,不知粹宝阁可能依时开张?”
冯梓也不再纠缠之前的话题,听得他这话,便笑道:“劳柳郎君动问。粹宝阁定当依时开张。”
“若能凑巧,说不得某也上门瞧瞧粹宝阁的宝贝!”
“若柳郎君光临,小店定蓬荜生辉!”
柳恒笑了笑,摇头道:“蓬荜生辉?冯小郎嘴巴倒是能说会道。”他顿了顿,又说。“听闻冯小郎善于做新吃食。福聚来的卤肉便是冯小郎的方子,那卤肉比寻常肉食多存放数天。不知冯小郎可有让其他吃食保存更长久的方子?”
冯梓一听马上意识到对方并非是随口一问。只看柳恒的身份,他虽只是长吏,然而长乐长公主女流之辈,又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柳恒当然是皇帝信任的人,对这个皇帝派来的长吏,长乐长公主当然比其他经略使对他这长吏更放任一些。
这定然也会让柳恒对整个经略府的事务更关心一些。如今他问冯梓让那个事务保质期更长一些的方子,冯梓首先便想到这柳恒是为了军粮。
如今的军粮如何,冯梓并未见过。但想来并不好,且应当也没方便的军粮。
他想了片刻,说道:“有是有。难不成柳郎君也要做生意?如果是想要卤肉的方子,柳郎君想福聚来开口,相比不难得到。”
柳恒先是听他有那样的方子,心里正是一振,却又听他说什么做生意,还让自己去谋夺福聚来的方子,他没好气道:“难不成某在冯小郎眼中便是如此不堪?某家中确也有买卖,然则均是公平交易。可没冯小郎口中盘剥百姓的做法。”
冯梓拱手笑了笑,说道:“是小子妄言!柳郎君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