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营的羌人已经逃散的无影无踪,追杀的禁军和月氏护卫也全都手软脚软浑身大汗淋漓的蹒跚着返回营地。
营地已经被破坏的不成了样子,简单的栅栏倒塌大半,四周拴在小树和栅栏上的近八百匹马几乎全部挣脱逃散,剩下只有不到一百匹,其中大部分是被三颗手雷爆炸吓跑的,而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满地的尸体和血水,以营地为中心,四周散射一个半径近两里的巨大圆形区域内,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羌人,也有不少月氏护卫,至于禁军也有一些,但经过清点只死亡了不到十人,受伤的有上百个,但几乎都是箭创,有些禁军身上插着足有七八支粗陋的长箭,但因为有双层皮甲的防护,重伤只有十来个,但皆都没有生命危险,经过随队的医士和护士的处理包扎之后基本能够坚持活着回去。
月氏护卫伤亡比较惨重,三百人几乎人人带伤,还能够坚持行走的只有百余人,李顺也让医士和护士给他们简单的处理和涂药包扎,其中有一些重伤垂死的估计很难活着返回王庭了。
清点伤亡,救治伤者,收拾行李,寻找丢失的马匹,一直忙到卯时太阳升起,营地才慢慢恢复平静。
满地的死尸已经无力处置,而且失散的马匹也只找回不到两百匹,加上重大伤亡,使团已经无法启程,李顺只能让禁军校尉安排人骑马先去陇西郡寻找大秦官员和军队安排人手前来帮忙,剩下的胡乱吃下一些干粮饮水之后东倒西歪的就躺在满地血水和死尸中休息恢复元气。
这一等几乎就是整整一天,一直到傍晚日落时分,伴随着沉闷如雷的马蹄声从东方滚滚而来,很快就看到如林的长戈和旌旗出现在天边,所有人终于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次能够捡回一条小命的确是不容易。
要不是清河侯临走的时候送几颗太乙神雷,昨夜必然所有人都将暴尸荒野,今天绝对看不到一个活人。
而在这一天漫长而煎熬般的等待中,李顺和禁军也从月氏护卫口中了解到了一个让他们震惊的消息。
昨夜袭营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羌人,而是月氏人。
虽然月氏王的护卫首领非常不愿意把这件事说出来,但又不得不咬着牙说出来。
因为羌人和月氏人差别还是非常明显的。
羌人和中原人相貌近似,甚至是可以看做是一类人,黑头发黑眼睛扁平面目,身材普遍比较瘦小,但月氏人的许多部落中有黄头发红头发高鼻梁深眼眶的品种,虽然这些袭营的人刻意掩饰,选得都是黑头发的人,但其中许多细节不需要太仔细去辨认就能分辨出来两个种族的差别。
经过月氏护卫的辨认,这些袭营者隶属于好几个部落,因为许多人的身上都有不同部族的纹身标记。
这些差别作为月氏王的精锐护卫自然一清二楚。
何况这件事也无法隐瞒,一旦等到大秦这边的边郡官员和军卒到达,必然也能分辨出来这些袭营者的身份并非是羌人。
前来接应的大秦军卒是清一色的新式马卒,一个个虎背熊腰身穿崭新的皮甲,马鞍两边挂着弓弩和箭矢,腰间悬着修长的马刀,呼呼啦啦旌旗招展之中很快就将整个营地包围起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漆黑铁盔铁甲的都尉。
而这个都尉李顺竟然还认识,是清河侯的家将英布。
“李大人,某来晚了,还请恕罪!”
英布凌厉的眼神扫过整个死尸遍地的营地,然后跳下马背手按马刀走到李顺面前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