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齐地是我大秦最后征服的诸侯国,民众也最为躁动不安,此次赈灾可以极大收取齐地民众对大秦的归属感,这商人齐茂乃是齐郡人氏,算得上是齐地商贾和富豪的代表人物,而齐地自古就是商业最为繁华之地,如今迁徙咸阳之商贾富户,其中约有四成是齐地人氏,因此要收天下民众之心,就可以先从齐地开始,虽然臣许齐茂一条广告回馈其运送衣物的功劳,但此还不足以收其心,如若陛下还能再许以义商之名,则天下商贾必然侧目心动,而后景从之!”
“爱卿言之有理……”皇帝听完点头,但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一个户部官员忍不住站起来说,“陛下不可,商贾好利,善钻营取巧,岂闻有义哉,岂可许之以义商二字,臣以为可如同上次约法三章之规,赐封郎职闲官以示嘉奖!”
“臣附议,义商二字不可轻许之!”接连几个大臣站起来拱手。
“呵呵,商贾固然重利轻义,但诸位大人莫非忘记范蠡乎,商道非是只有利字,还有信有义,人非生而知之者,商贾也非生而好利轻义者,我等位居朝堂之上,当有教化万民之责,大道阴阳,万事并非非此即彼,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我等便是种橘之人,辨识万物因地因时而植,则自然获得不同出产,商贾之事,朝堂宣之以义,则民信之以义,如若朝堂宣之以利,则民信之以利,此为教化引导,如今报纸号召万民捐献衣物,咸阳百姓踊跃景从,皆都心存善良仁义,此乃陛下教化之功也,而在所有商贾都观望之时,齐茂能够挺身而出出手相助,心中必有仁义之念,这种仁义不管大小与否,都值得去宣扬和赞赏,今许齐茂以义商之名,则天下商贾皆会以齐茂为楷模,日后行事心存仁义之心……”
“陛下,老子曾言: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也。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上义为之,而又以为也。仁义之德乃是天授,乃是万民应有之德,我等饱读先贤书籍,当如清河侯所言有教化万民心存仁义之美德,臣以为当授齐茂义商之名,以宣扬陛下教化仁义美德之心。”一个博士站起来大声为陈旭顶贴。
“陛下,礼记云:恩者仁也,理者义也,节者礼也,权者知也,仁义礼知,人道具矣。仁义乃是人道之本,为道德之源,臣以为清河侯言之有理!”一个大夫站起来顶贴。
“陛下,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今我大秦气象蒸蒸日上,山川海泽皆沐圣光,万民非仁义而不能治,臣赞同清河侯教化之论,请陛下许齐茂义商之名,则天下商贾景从而行义善,民众皆同矣!”又一个身穿儒生服的大夫站起来。
“教化仁义,万民归德,此乃陛下之责!”朝堂之上一大群博士大夫忽忽啦啦站起来一起拱手行礼齐声高呼。
李斯微微瞥了一眼站在自己前面的少年,忍住胡须眉毛微微抖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义商之争也好,还是法令之争也好,李斯最近一直是落在下风,因为陈旭的出现,朝堂之上的风气已经大为改变,虽然支持陈旭的看似都是一些大夫博士之内的闲官,但李斯知道远不是如同看到的表象如此,只要他中书省有分量的官员或者法家门徒站出来反驳,尚书省和监察省必然也会有同级别的官员站出来为陈旭打气助威,甚至一干军中大佬也会跳出来找他晦气,因为陈旭进言修建的忠烈祠,已成为了大秦将士的一个极高荣誉之地,如今每日香火缭绕得万民祭拜,这忠烈祠极大的凝聚了将士和民众之心,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对陈旭感恩戴德,朝堂之上的一群将军支持陈旭,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这短短大半年的时间,陈旭已经从朝堂之上一个看似只有仙家弟子外皮的杂牌军团变成了抵抗李斯的桥头堡垒,因此李斯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一般现在不出手,而且也越来越隐忍低调,因为他发现皇帝的心思他也越来越摸不透,不像以前那样容易揣摩。
看着一大群为陈旭出声的官员,秦始皇大袖一摆点头:“齐茂虽为商贾,但心存仁义之念,不计回报运送赈灾衣物,朕许之以义商之名,稍后会有宫人去齐茂府上宣读谕令,此事让报馆登载在报纸之上通传天下,以教化天下商贾和万民取利之时心存仁义,兼养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