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岭南之地臣以前说过数次,天时地利皆不在我,因此征伐必然非常困难,而我大秦百姓如今许多任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活艰难,因此臣以为,征伐岭南之事还可以稍微缓上三五年,更何况岭南之地地势复杂,越族也都是山野蛮族不知礼仪不懂王法,即便是占领下来也必然需要派遣大量匠吏和官吏进行宣化教育,帮助他们学会耕种才能最终安定下来,这个时间至少需要数十年,陛下,我们眼下的主要任务不是征服百越,而是发展民生让粮食增产,修通连接各郡县的道路,推广新式农具饲养牛马牲畜,修建河堤水渠……”
陈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秦始皇陵脸色虽然依旧平淡和煦,但眉头却微微皱起没有说话。
“陛下乃是天子,天下万民皆都陛下的子民,他们可以辛苦劳作缴纳粮税供养大秦的官吏和将士,这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但如果他们忙碌一年到头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但还要缴纳税粮参加沉重的徭役,这不仅是官吏的失职,也是陛下您的耻辱,民心所向者,必然是向往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但如若过的还不如以前,又何谈民心?荀况在《哀公》篇有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
“岭南之地非是不伐,待数年之后我大秦国富民强之时,即便是不占天时地利,也必然独占人和之利,到时候再伐岭南,必然事半功倍也,此乃臣衷心之言,还望陛下三思!”陈旭站起来恭恭敬敬行礼。
秦始皇的脸色在陈旭的一番话中已经慢慢变得凝固起来,陈旭说完之后许久,他的脸色才慢慢转为平静,然后长叹一口气认真的看着陈旭说:“朕知道爱卿一番苦心实为忠言,朕会好好考虑!”
“陛下,臣方才说要暂缓三五年是因为陛下想要一鼓作气征服百越,但若是不急,其实臣还有一策,可以施展蚕食之策慢慢吞并岭南。”
秦始皇脸色一喜赶紧说:“爱卿请讲何为蚕食之策?”
“蚕食者,就是一口一口慢慢吞噬,我们把岭南之地看作是一张桑叶,陛下就是养蚕之人,眼下我黔中、长沙、九江、会稽四郡屯兵五岭,陛下的意图是大军从五岭同时出兵,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岭南拿下,但一旦战争开始,必然会动用数十万兵卒近百万的役夫供给后勤,臣以前说过,如果三五个月能够速战速决,必然是没有太大问题,但陛下应该询问过朝中诸多将军,肯定都不认为会这么快成功,按照臣的推测,这场战争至少会拖两年以上,这还是最顺利的情形,如果不顺利,拖上三五年也不足为奇,越族人拖得起,我大秦绝对拖不起,这也是臣不建议陛下出兵的原因,但陛下可以养几条蚕,从五岭关口放入到岭南,只要这几条蚕不死,必然会一口一口最后将岭南之地完全吞噬。”
“还请爱卿详说计策!”秦始皇虽然从陈旭话中有些明悟,但却感觉抓不住重点,因此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陛下,臣是这样想的,征伐岭南根本就不需要动用我大秦正规兵卒,而是建立几支雇佣军,让这些雇佣军去岭南之地征战……”
“何为雇佣军?”秦始皇满头雾水的问。
“雇佣军就是民间自发组建的部队,可能有山匪、流民、逃奴、刑徒甚至是一些勇武好强的豪侠,这些人留在中原诸地也是在惹是生非,不光祸害乡民而且还是一个巨大的隐患,陛下发一道谕令,允许民间自己组建一定规模的部队,让他们去攻击岭南的越族,凡是抢夺的战利品归其所有,但凡是占领之地必须交由大秦管理,并且根据这些雇佣军占领的范围大小给予一定的身份补偿,比如允许没有身份的山匪流民逃奴刑徒等获得民籍,比如给予那些功劳大的雇佣兵首领一个朝廷官职,就像上次约法三章一样,这些雇佣兵进入岭南之后,必然会不断的去蚕食越人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