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县尉,我们走吧”陈旭想起昨晚的事,略有些尴尬,毕竟脱得光溜溜的给一个才上初中的小姑娘看见,也不怪江楚月生气,实在是太那啥了!
“陈旭,我也要去!”江楚月策马跟在后面说。
“你爱去就去吧!”陈旭知道自己即便是拒绝这个小娘们儿,她还是一定会去,而且有房宽和七八个兵卒保护,安全性是不会有问题的,何况江北亭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在乎啥。
“爹,三妹也跟着陈旭去了清河镇!”县衙后面的院子当中,江楚星对正在慢慢练剑的江北亭说。
江北亭慢慢收起剑势,接过一个仆人递过来的麻布擦干额头的汗水点点头说:“随她去吧,对了,眼下已经仲秋,再过月余就要入冬了,你来雉县也已经快两个月,趁天气晴好先回咸阳吧,免得你娘担心和惦记,顺便帮我带一封书信给你大伯!”
江北亭走进房间,很快在一张麻浆纸上写好了书信,叠好之后递给江楚星:“此信一定要亲手交到大伯手中,切不可假手他人,如若遇到危险就撕碎毁弃,切记!”
“爹爹放心,星儿省的!”江楚星非常郑重的接过麻浆纸后脸色颇为奇怪的说:“爹,不知那陈旭今日如何与蒙云达成谅解,那蒙云我也认识,曾经还一起蹴鞠围猎,只是为人有些阴柔,我不太喜欢与之交往,但还没听说他有过纵仆行凶的恶习,比之那赵柘的品行可是要好太多了!”
“赵高焉能和蒙毅相比,蒙氏是功勋家族,而且蒙毅身为御史大夫纠察百官,自身品行端正家教甚严,而赵高不过是贱奴出生,唯独擅长溜须拍马耳,这蒙云我虽然不熟,但在咸阳出名的公卿弟子中从未听说过,还没你的名气大……”江北亭说话之时瞅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江楚星红着脸讪讪的不敢接话。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在咸阳越是出名的公卿弟子,肯定越是大纨绔,这蒙云的名气没自己大,说明他没自己浪啊。
“陈旭这造纸之法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的功劳也不为过,虽然他藏的很紧也很严实,但几个月下来流传出来的也不算少,我这里他便送了一大堆,此物不光轻便,而且书写流畅,取用方便,如果能够在大秦大范围推广,每年光剩下的仓储保管费用就是一大笔钱粮,不光那些刀笔书吏喜欢,所有方家名士更加喜欢,他们要著书成册,动辄数万数十万字,如果都用这种纸张,对于他们整理宣扬各家的理论来说如虎添翼,因此这种东西一旦落入有心人的眼中,肯定要起非分觊觎之心,即便是我,也曾经三番五次向他打听此物的制作方法,但都被他拒绝了,呵呵,可惜可惜,随便他如何保密,凭借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断然无法隐藏也,这蒙云所来,就只为麻浆纸而已,杀人,只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而已,不过这背后推手有些不好推测,我想断然不应该是蒙毅,作为御史大夫,他不会行如此草率之事,如若落入有心人眼中,这也是他一个把柄和污点,莫非,又是那赵高……”
江北亭对自己这个二儿子也寄予厚望,昨晚就把蒙云之事详细告知了江楚星,毕竟这件事要回咸阳详细诉说给大兄江珩知晓,必须要说的清晰明白才行。
“嘿嘿,这蒙云也万万没想到陈旭竟然将他打的鼻青脸肿,这下就有些好玩了!只是不知道这造纸之法会落到何人手中?如若能够完整的制作出来,他日当富可敌国也!”江楚星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把书信贴身收好之后说。
“哼,富可敌国,只怕未必!”江北亭脸色难看的冷哼了一声,“此事你回咸阳之后不要透露出去,他日自见分晓,何况陈旭此子神奇异常,造纸之术固然神奇,你焉不知他还能制造出何等精妙之物?如若你妹妹能够嫁给他,将来我江氏必然从他身上获益匪浅,可惜可惜,小月……唉,好好的去送一盆水,也能刀剑相向!”
江北亭苦笑和摇摇头摆手说:“你这就去准备尽快出发吧,再过几天秋粮征税和秋种即将开始,我又要忙碌起来,回去之后代我向你大伯和几位婶娘问好!我或许要等到明年春秦楚驰道彻底修通之后才能回咸阳,让你娘保重身体……”
“爹,上次来的时候,娘说如果您感到孤单可以在雉县寻……寻一小妾……”
“速去,再口无择言小心挨揍!”江北亭眼睛一瞪,江楚星吓的赶紧跑了。
江北亭拈着胡须站在院子里呆了许久,脸色很是奇怪的自言自语:“此事马伯渊的侄儿又搅和在其中,不知是福是祸,看来还是要提前做一些预备,蒙家……蒙家……终不是赵高也,此事充满了变数……”
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抓不到流氓,看来这造纸之法自己左捂又盖,还是没逃脱被人抢去的命运。
一顿宵夜吃的陈旭满嘴无味,然后在那个叫柳青山的中年人带领下去客房休息,而虞无涯也被领去了另外一间客房。
“陈里典,今晚暂且就在这里休息,条件简陋莫怪!”柳青山指着一间房门半开、里面还有灯焰摇晃的房间笑着说。
“多谢多谢!”陈旭拱手之后推门而入,把门关好,四下观看了一番,房间的确简陋,地上只有一张木榻,上面放着细麻布单,床榻上的案桌上摆放着几卷竹。
陈旭也懒得洗漱,直接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光溜溜的准备上床睡觉。
“吱呀”就在陈旭脱光之后,突然房门被推开,江楚月用瓦盆端着一盆水进来。
“嘎”陈旭一下捂住胸口,想想不对又去捂住两腿之间,然后两人互相死死的盯着看了七八秒钟。
“呀无耻之徒!”江楚月终于回过神来,突然尖叫一声,抬手就将水盆往陈旭丢了过来,哐当,瓦盆落在陈旭面前破碎,漫天的水花溅了他满头满身,而江楚月却面夺门而出。
“三妹,发生了何事?”江楚星从旁边的房间冲出来。
江楚月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冲进另一间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金光灿灿的宝剑,柳眉倒竖的再次冲向陈旭的房间,而此时,陈旭正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冲出来,头发上身上还有水珠不断的滴落下来。
“登徒子,无耻下流,今日我要杀了你!”江楚月脸颊血红,举起宝剑对着陈旭便劈了下来。
“三妹不要冲动!”江楚星大惊失色,赶紧将妹妹拦住。
“你让开,我要劈死他!”江楚月双眼之中还有火焰在蹭蹭燃烧,绕开江楚星之后再次对着陈旭刺过来。
“当”黑暗之中突然一把漆黑的长剑出现,接触的瞬间,江楚月手中的青铜宝剑直接断成两截崩飞出去,剑尖当啷一声掉在两丈开外的院子当中,一身黑衣的虞无涯如同鬼魅一般从陈旭身后漂浮出来,铁剑嗡的一声指在江楚月的脖子上。
“发生了何事?”江北亭也整理着衣服匆匆而来,几个仆人也都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跑出来,一个个站在附近面面相觑。
“呃,县令大人,这是一场误会……误会!”陈旭赶紧把虞无涯扯开,同时用袖子擦着满头满脸的水珠干笑着解释。
“我,我好心给他端水洗漱,他……他竟然不……不……不穿衣服!”江楚月又羞又急,将手中的剑柄一丢,然后捂着脸转身跑了。
而江北亭看着陈旭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略有些明白了原因,于是挥挥手说:“没事了,都去休息,注意巡夜!”
“是,大人!”家仆和护卫很快就散去,只留下几个男人大眼儿瞪小眼儿,有些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