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然不肯,少不得婢子用强,姑娘可别怪婢子好话没说在前头。”抱月笑得好整以暇。
王敏荑气得浑身乱战,整张脸由红转青,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拼命想要挣脱左右钳制。
只是,她那一点子力气,如何比得了孔武有力的女卫。还未挣扎几下,便已双臂酸软。
这抱月却也有几分手段,虽叫人强行制住了王敏荑,可那一群宫人却牢牢守住要处,皆敛息躬立,远望去,竟是恭敬有礼,仿似正静静聆听主人训话。
而抱月本人,则挡在王敏荑正前方,人影缝隙间,并瞧不见王敏荑青红交加的脸,唯她那身大红织金羽缎的斗篷,若隐若现。
“姑娘,得罪了。”抱月冷笑一声,伸手便要去扯王敏荑的斗篷。
“姐姐!”人群外忽地响起一声稚嫩的呼唤,清亮的童音,让场中诸人尽皆一怔。
抱月飞快收手,回头望去,便见一个披着大红彩凤蜀锦斗篷、戴着兜帽、套珍珠兔儿靴、看身量约六七岁的女童,张臂往这个方向跑来,一壁跑一壁道:“姐姐,我寻你好久了呢,你怎么在这里?”
抱月不由愣住了。
一息之后,她的后心陡然汗湿。
彩凤绣纹,除了宫里的主子,并那些老王爷家的郡主,又有何人敢穿?
那几个老王爷皆是先帝爷的叔伯,早就是没牙的老虎,元嘉帝素来还算敬着他们,今日他们也一并来了。他们中颇有几个熬死发妻、讨了年轻续弦的,膝下孩子都不大。
一念及此,抱月不由心头发慌。
她勉强定下神,再往前看。
那女童身后不远处,正立着个穿绛紫宫服的男子,面目普通,神情平淡。
抱月心跳越发地快。
绛紫色宫服,非三品以上内侍不可穿着。
虽然很少出入禁宫,但这些规矩,他们身在长公主府,自是尽知。
“来人!”郭媛喝一声,整张脸阴云密布,如暴雨来临的前夜。
抱月应声而入,瑟瑟躬身:“请县主吩咐。”
“你亲带几个女官,去把那什么王三姑娘的斗篷给我撕了。”郭媛眯着两眼,细而沉的眸光,刀子般扎在人身:“这等上好的物件儿,偏披在狗身上,没的糟蹋了。”
她顿一顿,阴沉的脸上,绽出凉薄的笑:“这金贵的东西,自然就该当最尊贵的人用着,她又算个什么东西,凭她也配?”
抱月心头一寒,忙应是,转身便要掀帘。
“慢着。”郭媛忽地唤住她。
抱月忙回身躬立。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罢?”阴森森的语声,挟北风而来,抱月身子一缩,如坠冰窟,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婢子知道怎么做。婢子会带两个身手好的女卫。”她说道,着力不叫语声发颤。
县主最厌下仆作态,尤其是那一等娇怯的样儿,县主见了,必要赏板子。
抱月用力咬住嘴唇。
那板子打在身上的疼,她可不想再领教了。
好在,郭媛此时并未看她,只一径打量着尖尖十指,又嘟起红唇,向染了丹蔻、粉嫩柔亮的指甲上吹了口气,漫声道:“还不快去。”
凉凉四字,冰刀子似地捅进耳鼓,抱月哪敢耽搁,飞快退出彩棚。
锦帘挑起,复又落下,蝶飞花乱,好似三月春来。
然,抱月的脸色却冰寒。
她抬起头,但见东首不远处,几名贵女正缓步而行,翠裙金钗、衣香鬓影,生生艳了这满目萧瑟。
而在众人当中,那一抹夺目的红,格外扎眼。
抱月淡然地望一眼,招手唤来数名宫人并女卫,提步追过去。
王敏荑等人自雷击木处赏景而来,正细细商量着是先去棚里歇脚喝茶,或是再去别处逛逛,身后却忽地传来一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