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游览异时空的蓬莱仙山,陈滢还是很愿意的,遂弯了眸子笑道:“母亲这样有兴致,女儿自当奉陪。”
李氏笑着将手点了点她的额角,道:“就知道你乐意往外跑,这一回索性叫你跑个够。”
见李氏眉眼舒展,往日里缠绕于其间的郁气散去了不少,陈滢不由心下大慰,面上的笑亦不再是往常那种古怪的模样,而是真心实意地喜动颜色。
出来这一趟还真是对了,李氏的心情明显变得开朗起来,面上笑容也多了,就连饭量都见长,陈滢对此自是乐见。
由此亦可见,人总是闷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里,是多么地于不利于身心健康。这越发坚定了陈滢今后想要做点什么的决心,哪怕就是为了李氏好,她也一定要竭尽所能。
三日后,连绵的秋雨终告暂歇,李氏与倪氏便将上香的日子选在了次日。到得上香当日,陈滢起了个绝早,将一应需要在室外完成的功课做完,便带着丫鬟往内院而去。
韩家这宅子到底小了些,陈滢在征得长辈的同意后,便将射箭与练体的地点,选在了二门外头的花园,那地方宽绰,她也能够活动得开手脚。
便在陈滢踏上抄手游廊的时候,却见那通往前院儿的院门蓦地开了,两个人自门外而入,其中那个穿着家常道袍、发上束着一根木簪的男子,正是李珩。走在他身旁的则是个高瘦的男子,陈滢并不认识。
他二人步履悠闲,似是清晨散步。只是这早晚了,陈滢不认为有谁会起这么个大早到别人家去做客,而再结合舅父李珩最近几日的表现,她初步推断,这个高瘦的男子,应该是近几日都住在宅子里的。
李珩最近很少露面,就连倪氏也抱怨过看不到他的人,日常起居皆在外书房,只说有事要做,想来应该便与这高瘦男子有关,只不知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与李珩如此过从甚密?
不一时,吕管事便回来了,低低禀了句“人来了”,李珩闻言,精神一振,起身便往外走,吕管事忙忙将茶钱汇了,也跟了出来。
那新昌米铺里如今倒有客人,是几个穿绸衫的男子,神情倨傲,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管事,正在那里趾高气扬地指使着店铺的伙计抬米。
李珩也只扫眼看过,便带着吕管事转出了坊市,又闲逛似地在那巷弄里穿插来去,仿似那游人一般。
那吕管事对此处地形似是极为熟悉,约莫一炷香之后,两个人便重新回到了韩家大宅所在的幽巷中,吕管事低声禀道:“回老爷,没发现有人跟着。”
李珩点点头,面色陡地肃然起来,问:“人请去宅子了?”
“是,老爷。丁六说那人一直记着老爷的恩情,收到老爷的书信后应该是动意了,最近也常见他与同僚走动套话。只他如今也不过一介主簿,到手的消息有限,登州府的情形他是摸不着的,最多县里罢了。”吕管事低声回道。
李珩“唔”了一声,抚了抚颌下短须,道:“先回去再说。”停了停,又道:“你告诉丁六,把那几处盯牢些。”
吕管事领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李珩独自回府后,当即便叫了个小厮往内院传话,只道“有事要做,晚饭送到前头来”,便独自去了书房。
倪氏收到消息,便张罗着叫厨下煮水烧汤,饭菜也以清淡适口为主,又拣了两样李珩平素爱吃的做来,那管事领命去了。
这厢她才忙定,谁想李恭也叫了个丫鬟过来传话,说要在书房看书,亦需在前头用饭,倪氏听了,便又忙着安置儿子的饭食衣物等等。
见她手上事繁,李氏便也不多打扰,带着陈滢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