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棉巾不会自己蘸水跑到她额头上,被子也不会自己盖到她身上,而这儿除了沈月城,不会有人来做这个事情。
且她昨夜忽冷忽热的,头上的凉意与身上的温暖从未断过,这便是说,沈月城昨夜在她床边守了她一整夜,而他方才端着水进来,是要为她将她额上的棉巾洗一洗重新覆到她额上。
望长安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开心以及惭愧,感动是因为她与沈月城非亲非故,他不仅从山上救了她,还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这个陌生人一夜,而且他还什么都看不见,做这些事情一定很不方便。
开心是因为沈月城不生她的气了,惭愧则是因为她误会了他,以为他生气得不愿意管她了。
不过,她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和他道歉和道谢,他救了她,她好像还没有和他道过谢,太失礼了!
待望长安就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棉巾用木盆里的水净了脸后,沈月城又走进了屋里来,手里捧着昨日那只大碗,将其递给了望长安。
碗里还是和昨日一样的肉糜碎菜粥,只听他道:“你脸上有伤,先吃些清淡的为好。”
沈月城说完便又要走,望长安赶忙唤住了他,“沈小哥!”
“谢谢你沈小哥!”望长安捧着蒸腾着热气和清香的大碗,红肿带伤的脸上写满了纯澈与感激,只听她着急道,“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照顾我!等我脚上的伤好了之后,我一定给你好好干活报答你的!”
尽管沈月城看不见,望长安还是将手中的大碗放下,在床榻上跪坐好身子,然后朝沈月城深深躬下身,以示最诚挚的感谢。
“还有,对不起!昨天没有问过你便碰了你的东西是我不对,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随意碰你的东西了,请沈小哥原谅!”望长安说完,再次朝沈月城躬下身。
望长安说完,欢欢喜喜地抬起头,看向沈月城。
却听得沈月城驴唇不对马嘴地问她道:“你不怕吗?”
“怕?”望长安眨眨眼,微微歪了歪脑袋,困惑地反问沈月城道,“怕什么?”
“你我素昧平生,且你还是一介女子,便不怕我这一陌生男子对你图谋不轨吗?”这个姑娘,是否太过单纯了些,诚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他救了她,但最基本的防备之心也当有才是,可从昨日见到他开始便没有过丝毫的警惕之心,昨夜甚至还敢毫无顾忌地在这睡过去。
虽说他这小院从不会有外人来,可若万一呢?万一昨夜回来的不是他而是歹人呢?即便是他,他也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也该提防着才是。
然,沈月城的话音才落,便听得望长安想也不想就笑着回答道:“不怕啊!”
沈月城怔住。
“要是别人,可能我会有点担心,可是沈小哥你是好人啊!”望长安又道,道得开心,“我觉得好幸运呢,遇到了沈小哥这么好的人!”
沈月城看不见望长安的眼睛,可他却觉这个姑娘的眼睛定当纯澈干净,否则她的心又怎会如此干净单纯。
沈月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了默后道:“喝粥吧。”
望长安开心地将大碗端了起来,但她没有即刻就吃,而是关切地问沈月城道:“沈小哥你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