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气啊。”虞含章揉了揉他的头发，替他分担了几只小老虎：“退对这个不太熟悉吧。”“呜，妖气到底是什么？”五虎退有点无力的把额头抵在小老虎身上：“感觉是完全没办法理解的东西呢。”

“按理来说，妖气是妖怪们身上携带的一种信息？”把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类的东西用语言描述出来，也确实有点为难人，虞含章绞尽脑汁才勉强找到了解释：“这个基本上是天生的，能改变的例子非常少，跟血缘大概也有点关系——总之就是天生确定的，同族的话妖气也会比较接近，跟长相差不多的用来认人的东西。”

他安慰尚且摸不着头脑的小短刀：“这种东西反正见多了就能认出来了，不用太着急。”“好吧。”五虎退有点蔫哒哒的答应着，尽力去分辨这里留下的属于某个妖怪的信息。

“这个不知名的妖怪先生是不是跟我们遇到过？”过了好一会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反而更加强烈，五虎退只能开口求助了。“如果没错的话，这里的妖气跟最猛胜上沾上的是一样的。”虞含章肯定了他的猜测：“狸猫说过奈落在人见城出现过，这大概就是他做的。”

“这里死了很多人吧，”五虎退的情绪不高：“妖怪都是这样的存在吗？”付丧神认真说起来也是妖怪的一种，毕竟只是有着□□义算不得真正的神明。五虎退也是向往过同伴的，只是虽然狐之助确定如他一般的付丧神不止一个，但是他始终没有遇见过，来到这里之后听说了勉强与他算是同类的妖怪之后，心里难免有些向往。

这下可好，被眼前这一大片血腥刺激的，大约要重新审视妖怪了吧。虞含章不想他陷入牛角尖，出言开解他：“妖怪只是个统称，里面反正是鱼龙混杂的什么都有，人类里还有人渣呢不是？”他安慰被打击的不轻的五虎退：“反正跟人交往的话，重要的不是种族，而是本人嘛，自己注意分辨，不要把渣滓当成宝物就行了。”

“您说得对。”在这件事上有些六神无主，只能被动的等别人提出建议的五虎退松了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拉回奈落身上：“可是知道这是奈落做的之后，我们要怎么找他呢？”奈落不是个张扬的妖怪，从这么久了也只有狸猫那里有他的消息就能看出来。

“这个也不算难。”所学终于派上了用场的虞含章侃侃而谈：“之前最猛胜是因为上面沾染的妖气太稀薄了，不方便用它追踪，现在他在这里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有的是办法追上他。”

于是五虎退带着狐之助安静的呆在一边，不明觉厉的看着虞含章摆弄一个罗盘，最后莫名其妙的多了两条线缠在勺子柄上。“这个是什么？”等虞含章说了完成之后，狐之助马上催着五虎退往前凑：“司南我还是认识的，这两条线能找到奈落吗？”

“这两条线一条是人见城的血债，一条是奈落的妖气。跟着它的指引去找的话，怎么也比漫无目的的找快一点。”虞含章随意的摆弄了几下罗盘，发现它确实不是指向南方之后放心的把它塞进了袖子里。

“退想说什么？”他鼓励着有些欲言又止的小短刀：“有问题就要说出来，就算我不知道也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嘛。”自从看到了这里的景象之后，一直有些想不通的小短刀闻言，有些迟疑的开口：“为什么呢？”

他努力的组织着语言：“为了生存或者信仰去战斗就算了，屠杀平民算什么呢？”虞含章平静的回答他：“如果是奈落做的这件事的话，大概跟血统有关系，毕竟他是个半妖，想要摆脱这尴尬的身份也不难理解。但是如果你说的是妖怪随意杀人这件事的话，我只能说有很多妖怪确实就是为了制造恐慌，没有一点意义。”

“可这是不对的。”五虎退沉默了半晌，对比了自己脑海里深刻的三观，弱弱的反驳。“小退，”虞含章微微弯了腰，跟他平视着：“你没有能力让一个世界按照你的规则来发展，我们对于这里只是过客，你能做的只有保证自己不会被错误的事情同化。”

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萎靡的小短刀，只是这种观念的碰撞他又不能掐着五虎退脖子让他想通，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不能插手这件事，我知道这很残酷——但是这是规则，当我们是外来者的时候，擅自大规模更改一个世界的本源设定只会被从根源上抹消。”

所以哪怕拼着一死也要传道是没用的，不管你说服了多少人，一旦触及了世界的底线那么你就会从根源上消失，包括你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只是看着自家一直精神奕奕的小孩子被打击的蔫头蔫脑，一直提不起精神，虞含章也是心急的不行。

这件事心急也没用，还有另一件事也挺让人头大的，那个奈落不知道拥有着什么样的能力，论起逃命简直无人能出其右，好几次都是眼看就能找到他了结果被他跑了，原地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皮。

几次下来，虞含章也是被挑起了火。毕竟答应过桔梗会抓到奈落的，结果拖了这么久都没有个结果，也是让人无话可说。何况答应过的事情没有做到，想拜托别人帮忙也不好意思开口，不然凭她身上能闪瞎人的眷顾想跟世界搭上话也容易不少。

再一次被奈落跑掉之后，虞含章也是没脾气了——正好到了枫之村附近，不如去请教一下专业人士说不定他追的这么费劲是因为专业不对口呢。桔梗听完他的来意，很是爽快的答应了跟他一起去对付奈落，善良的巫女在听到人见城的噩耗之后已经在心里给奈落判了死刑。

事实证明，捉妖这种事果然还是巫女比较熟练。在桔梗和犬夜叉加入后，他们很快就堵到了奈落，一番苦战之后成功让他死的不能再死，尸体还被虞含章一把火烧了。

因为暂时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到处跑，五虎退的情绪一直也不高，虞含章干脆带着他跟着桔梗一起回了枫之村休整。因为回去的时候都不着急，也就没有赶路，一路上慢悠悠的遇见村民有什么麻烦还去搭把手，虞含章这下是彻底清楚桔梗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了。

看着认真的在帮一个受伤的村民包扎的桔梗，虞含章忽然想起来了五虎退的心事。他认真在心底把计划过了一遍，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他愉快的跟桔梗打了个招呼：“我有些悄悄话跟退说，说完就回来了桔梗不用去找我们。”

等桔梗微笑着表示知道了之后，虞含章牵着五虎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说自己的构想：“我突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不过退要先告诉我你的想法——是只要他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就无所谓，还是你想要亲自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正确的？”

五虎退听他这么问，眼前反而是一亮：“真的吗？”他甚至忍不住原地转了几圈：“您已经有办法了？好厉害！”感叹完了之后，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了虞含章的问题：“我只是觉得那种行为是错的，只要他们能够改正，原因是什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着虞含章一副沉思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纠结了一会才又开口：“我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太对，对着别人指手画脚之后又假惺惺的说反正是你们的人生，我是不会干涉的这种话，应该很讨人厌——”

他有些丧气的话还没说完，虞含章就带着笑打断了：“退说的情况确实蛮惹人厌的，不过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呀。”他抄起狐之助，解释道：“你并不用对他们的人生指手画脚，他们只是需要意识到什么才是对的，错误的道路或者会吸引一部分人，但是正确才是能坚持到最后的那个。”

看着五虎退懵懵懂懂的样子，虞含章具体的解释：“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用追着妖怪们说你不能这样那样，你需要做的只是把正确的理念告诉有能力贯彻它的人，虽然未必会在短时间里见效，但是最终一定是他的胜利。”

五虎退听了虞含章的话，脸上的疑惑一扫而空：“没错！虽然我们不能自己去做这件事，但是我们可以给能这么做的人指明方向啊！”他高兴地跳起来挂在虞含章肩膀上，笑眯眯的道谢：“谢谢您。”

“好啦，真是爱撒娇。”虞含章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往回走：“我们出来的时间挺久了，再不回去桔梗会等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