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心胸宽广,属下佩服!”戏志才微笑道。
“你就不必捧我了。”叶昭失笑道:“若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他日如何锋指天下?”
“不过此事幸得及早察觉,否则若让那张鲁偷袭梓潼,断了我军归路,这三万大军怕是要尽数折损在此!”戏志才说到此处,也有些心有余悸。
“希望能赶得及。”叶昭看向戏志才道:“张鲁此人,志才可了解?”
“属下昔日虽也曾游历蜀中,但与蜀中士人却并无太多交集,听君年所言,此人似乎更偏向宗教一些,属下更无从得知。”戏志才摇头道。“若葭萌无碍,倒是可诱此人来攻,我军可趁势攻占阆中,不但可以断去蜀军退路,能得阆中之地,主公也可在这巴郡立足。”
叶昭点了点头,事情还没确定,现在定计有些过早,不过若能将张鲁这一支人马端掉,至少攻略巴郡是不成问题了。
五天之后,前去探查阆中的探子终于回来。
“主公,已确定阆中确有大批军队驻扎,只是我军探子并无蜀人,不通巴蜀之言,不好贸然靠近探查。”丁力躬身道。
“足够了。”叶昭点了点头,昨日方悦已经将飞舟放回,葭萌关暂时无忧,方悦已经开始着人沿着河岸建立烽火台,一旦发现敌军走水陆而来,葭萌关也会迅速知晓做出应对。
后方暂时无忧,当是考虑接下来的行动了。
“主公眼下有两条路可走。”戏志才看着叶昭,沉声道:“其一,便是率军袭击阆中,断去张鲁归路,先破张鲁,再图巴郡;其二,便是暂且不理那张鲁,有方悦将军在,又有汉中兵马支援,葭萌足矣守御,主公可率军攻略绵竹关,直袭成都,一举击破刘焉,只是如此一来,蜀中必乱!”
这次军议,叶昭并未叫赵韪前来,虽说理解赵韪的态度,但叶昭不能将军中机密尽数相告,毕竟这等关键时刻,若将军事尽数坦诚相告,赵韪一个念头,足矣左右这场战争的走向。
张鲁屯兵阆中,这个位置自主性很大,却同样将蜀军暴露在叶昭的攻击之下,相比于阆中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蜀郡方向却是一马平川,更利于大军作战,更重要的是,刘焉既然有心得汉中,恐怕大半兵马已经派出,此刻正是成都最虚弱的时候。
“我军已在梓潼逗留一月,消息难免走漏!”叶昭沉吟道:“此战,吾不愿耗费太多时间,若解决了张鲁,一步步攻略巴蜀,必然耗日持久,既然如此,不如直击蜀郡,攻破成都,张鲁之危自解!”
“主公英明!”戏志才微笑着对着叶昭一礼,他也更倾向于第二条路,毕竟张鲁手握重兵,也比不上拿下成都来的实在,虽然成都告破,巴蜀会乱上一阵子,但叶昭届时只需各个击破便可,毕竟叶昭不同于刘焉当初入川时势单力孤,叶昭有着自己的势力,不必如当初刘焉一般束手束脚,被世家威胁,不得不启用东州士,而且赵韪迟迟不肯帮叶昭联络蜀中豪族,想要首鼠两端的态度,也让叶昭失去了耐性,既然刘焉可以启用东州士,叶昭同样可以。
“丁力领三千兵马留守梓潼,保证两道不失,纪灵清点其余人马,随我直击绵竹关!”叶昭站起身来,朗声道。
“喏!”
叶昭和戏志才汇合了方悦纪灵两部人马抵达梓潼关已经是隔了一个月之后,但梓潼关却没有任何敌踪。
“这就有意思了!”叶昭看完这段时间的情报,甚至蜀中还送来了一次粮草被丁力接收了,虽然不多,但白给的没理由不要。
将情报递给一边的戏志才道:“这刘皇叔不会以为凭借张修那一万人马,便能攻占汉中吧?”
叶昭占据汉中的消息可不是什么秘密,刘焉肯定知道,否则也不可能在白水关屯聚三千兵马那么多人,似白水关这等先要之地,平日里有个八百人便足矣镇守,更别说还将赵韪给派来。
“刘焉自是不可能如此不智,不过若有人希望张修败亡,却也不难理解。”戏志才微笑着看向一旁的赵韪道:“君年兄以为如何?”
赵韪闻言,皱眉道:“先生赎罪,州郡决意,还未传至白水,三关已然被破,在下实不知究竟是何人主军,不过张修其人在巴蜀虽有名声,却是奉行鬼道,蛊惑百姓,为士人不齿,但也不至于拿上万将士的性命来陷害于他!”
“或者,君年兄可以想想,那张修若死,何人可以受益?”戏志才微笑道。
“五斗米教在巴郡一带百姓中颇有人望,不过在我等眼中,也不外如是,张修昔日曾与张角齐名,但若要效仿那张角之事,这巴蜀虽大,却也无他容身之处。”赵韪微笑着摇了摇头:“如今虽然步入官场,能统领千军万马,也不过是皇叔欲借其人望,安抚巴郡人心尔,要说利害冲突,在下想不出何人。”
“那五斗米教之中又如何?”叶昭突然问道。
“五斗米教?”赵韪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张鲁!”
“张鲁又是何人?”戏志才奇道,同时更好奇这姓张的是不是普遍喜欢装神弄鬼?昔日有张角三兄弟以鬼神之论祸及天下,如今蜀中亦有张修、张鲁之辈。
“此人若说出身也算显赫。”赵韪笑道:“其人乃留侯之后,说起来,也算是望族之后,然自其祖父张陵起,偏好鬼神之说,创了五斗米教,如今那张鲁也是五斗米教之中威望颇高之人,只是不知何故,这道统旁落于张修之手,只是二人关系颇为亲近……”
留侯,便是张良,与韩信、萧何并称汉初三杰,而且是三人之中,唯一善终的一个,张鲁作为张良后人,单说这出身,在整个大汉朝都算得上顶尖。
“军师以为如何?”叶昭扭头,看向戏志才笑道。
“虽不敢断言,但窃以为,这征讨汉中主将,便不是那张鲁,恐怕此人在军中也颇有地位。”戏志才微笑道。
别看五斗米教是张修做主,但官场上可不管你在宗教之中的地位,更看重门庭,张鲁作为留侯后人,论出身,能抛开那张修十万八千里,在官场上自然走的也会更顺一些,张修做先锋,张鲁当主将完全合乎情理。
戏志才言外之意,显然认定了这张鲁欲致张修于死地,按兵不动,坐等张修败亡的消息传来。
“各方哨探可有所获?”叶昭回头,看向身旁的丁力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