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卢植带来的蔡府家将也不是寻常家将,那可是叶昭从军中挑选出来的一些退役老兵,都经过叶昭的训练,此刻甫一交手,人数虽少,但却杀伐悍勇,那些张让带出来的甲士几乎一触即溃。
张让见状不禁大惊,打不过北军五校、羽林军乃至西园新军也就算了,怎的自己的甲士连卢植带来的几十个家将都打不过?
眼看着卢植神威凛凛,在人群中一杆长枪指东打西,带着家将杀的宫中甲士溃不成军,张让心中不由大急,再这般下去,他们便要被拖在这里,等宫中的乱军反应过来之后,前后围堵,他们更无机会。
“让公护着陛下、太后先走,我来拖住他!”危急时刻,赵忠对着张让大喊道。
“怎可丢下赵公独走!?”张让急道。
“莫要再说,否则你我谁都走不了!”赵忠大喝一声,随后带了两百甲士顶上去,对着卢植发动猛攻。
张让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命人带着刘辩、刘协以及何太后便要绕过卢植往城外走。
卢植正和赵忠厮杀,突然瞥见人群中的何后,面色不禁大变,厉声喝道:“腌贼大胆,竟敢掳劫太后!还不给我放人!”
刘辩和刘协身量不足,混在人群中没看到,但何太后一身华贵服侍,身量也颇为高挑,此刻在人群中显得极为醒目,被卢植一眼认出,当下也不理会赵忠,带着人便杀过来。
张让哪能遮挡得住,只能弃了何后,挟持着刘辩和刘协,一路往城外飞奔。
“太后无恙否?”卢植也顾不得继续追杀张让,将何太后救出后,连忙上马相询。
何太后一直被张让等人堵了嘴,不得出声,此刻被卢植撕掉堵着嘴巴的布条,也顾不得仪态不整,一把抓住卢植道:“卿家莫要管哀家,快去救陛下!”
“陛下也在!?”蔡邕这时候也跟着走上来,闻言大惊,天子被人劫持,这可非同小可。
“正是,这班逆贼,合谋杀了大将军,更掳劫陛下与哀家,两位卿家快快救人,若让陛下被他们带离洛阳便晚了!”何后抓着卢植的手,声音中带着哭声。
卢植和蔡邕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连忙起身回头去找,却哪还有张让等人的身影。
“伯喈护送太后回宫,我带人去救回陛下!”卢植严肃的看向蔡邕,沉声道。
“子干快去,这边不用担心。”蔡邕也知道,自己现在就算跟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当下点头起身,带人护卫着何后一起离开,卢植则带着蔡府家将,一路寻着张让等人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主将一死,余下的乱军见这帮北宫卫彪悍,哪还敢战,被任红昌和李淑香带着人来回一冲,再留下上百具尸体之后,便一哄而散,逃往其他方向。
马南湘还想再追,却被任红昌喝止。
“穷寇莫追,此时情势不明,莫要妄动。”任红昌将银枪往马背上一挂,沉声道。
马南湘依言归队,皱眉看着北宫方向道:“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这帮人疯了,竟敢冲击禁宫?”
任红昌摇了摇头,今夜,这洛阳城恐怕要变天了,不过这跟他们北宫卫似乎没什么关系,他们的职责就是戍卫这里,至于其他的,未得命令之前,她不会主动去管。
“将军,是否派人通知叶侯?”李淑香看向任红昌道。
“南湘,你亲自去一趟虎牢关,将此事告知主公。”任红昌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告知给叶昭。
“喏!”马南湘答应一声,翻身上了一匹战马,便朝着宫外疾驰而去。
永安宫,当外面厮杀声响起的时候,张让就察觉到不妙。
他看了看已经被他劫持的刘辩和刘协,眼中闪过一抹犹豫的神色,他没想到外面那些人,竟然敢直闯北宫,如此一来,就算有天子在手,怕是也保不了他的命。
“让公……你快走吧,这宫里一乱,恐怕就算你挟持了朕,也没什么用处,趁着如今那些人还没过来,逃命去吧。”刘辩看着张让,突然开口道。
“陛下……”张让有些惊讶的看向刘辩,此刻的刘辩虽然害怕,但却并没有畏缩之态,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对着刘辩拱手一礼道:“陛下,非是老奴不忠,只是这士人还有那大将军迫害的厉害,不如此,老奴恐怕性命不保,陛下放心,老奴绝不会伤陛下分毫,只要老奴安全了,便放陛下回宫。”
说着,上前拉住刘辩,准备离开。
“那可否……”刘辩看了一眼怀中的刘协,看向张让道:“协并无用,让公可否放他?朕与你们走,放心,朕不会反抗。”
“陛下,有时候,你还是太天真了!”张让看了刘协一眼,摇头道:“若老奴只带你走,你信不信,就算我们出了洛阳,老奴安全了,那些人明天或许就会拥立他登位,老奴这是为您好啊。”
“那就让协来做这个天子。”刘辩低头,有些宠溺的看了刘协一眼道:“父皇生前,最喜爱的便是协,若非舅舅的话,朕也坐不上这个位子吧?协自幼聪慧,或许比朕更适合坐这个位子。”
被刘辩抱在怀里的刘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压抑的喜色,只是他背对着刘辩,这眼神没有给刘辩看到,但却被张让尽收眼底。
“陛下仁厚,可惜,有些人却未必会领陛下的这份情谊。”张让冷笑一声,刘协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小子的确聪明,只是这心中城府之深,性情之凉薄,实在不像一个七岁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