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怎的这副表情?”曹操疑惑的看向叶昭。
“原以为孟德乃君子,今日才知,是叶某错了。”叶昭遗憾的叹了口气道。
“修明此言差矣,你并没看错,操确是君子无疑,只是这食色性也,乃人之大欲,修明如此年轻,思想却如此刻板,实在不该!”曹操叹息道:“看来修明是不去咯”
“去,为何不去?”叶昭摆手笑道:“你是君子,我却不是,君子都要食色,我这凡人为避免君子误入歧途,自当身先士卒。”
曹操看着叶昭,脸皮狂跳,片刻后,两人突然大笑起来:“修明所言,深得吾心,既然如此,修明请先!”
“既是孟德相邀,自当孟德兄先请!”叶昭客气道。
“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同往?”曹操嘿然一笑,踮起脚来一把揽住叶昭的肩膀道。
“正合吾意!”叶昭同样一把揽住曹操的肩膀,在典韦诡异的目光中,看着曹操就这么颠着脚跟叶昭互相搭着肩膀往门外走去,默不作声的点了两名家将跟着叶昭一同前往。
“袁本初为何会选此处?”路上,叶昭不解的询问道。
不是不应该,而是这醉月楼消费可不低,袁绍虽然家大业大,但若只是给自己送行,没必要这么破费吧。
“修明有所不知。”曹操见周围路人诡异的目光看着他,有些尴尬的抽回了手臂,叶昭身量本就不低,加上常年锻炼,如今足有八尺高,曹操身高不过六尺,又有些胖,若是单独走,也没什么,但此刻站在叶昭身边,还强行跟叶昭勾肩搭背,这画面就有些诡谲了,好像自己在攀附叶昭一般,更显得自己猥琐。
“本初最近迷恋上了醉月楼的落雁姑娘,此番邀我等前去,说是为修明接风,实则是寻个由头前去渐渐那落雁姑娘。”曹操嘿笑道。
醉仙楼听起来是个大青楼,但实际上,真正作为卖艺不卖身的,只有四位,叶昭冠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名,如今这四女也算名动洛阳了。
落雁?
叶昭挑了挑眉,想了想道:“落雁之貌,却是惊人,不过袁本初竟会沉迷于此,还是叫人意外。”
“你我旁观即可,何须理会这些。”曹操笑道。
二人一路谈些趣事,不多时,已经到了醉仙楼。
“不对劲!”卫尉府中,叶昭随手把玩着宫里送来的诏书,眉头却是一直紧锁着。
“主公为何而忧?”戏志才坐在叶昭对面,酒壶里温着一壶酒,往酒壶里添了一些粉末,有些贪婪的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
“这寒石散找个时间戒了吧,那相士言你活不过四十,若继续这般下去,怕是真会被他言中。”看着戏志才宝贝一般将那装寒食散的精致瓷瓶小心翼翼的装入怀中,叶昭眉头直挑。
这寒石散可不便宜,但这点钱,叶昭还不放在心里,但这东西又名五石散,乃取石钟乳、紫英石、白英石、石硫磺以及赤石脂五味石药炼成,叶昭专门询问过医匠,这东西少量食用可使神明开朗,皮肤白皙,然而长期服用,不但容易成瘾,更重要的是,会一点点将身体给垮掉。
“戒不得!”戏志才摇了摇头:“在下自幼体寒,全赖此物相助,若戒之,与行尸何异?”
见叶昭还要再说,戏志才连忙将话题岔开:“主公还未说为何而忧?”
“陛下出巡旧宅,本是常事,点我随行护卫,也不难理解,只是如今天下纷乱,狼烟四起,冀州刺史王芬月前刚刚上书黑山贼劫掠诸郡,请命出兵驱逐,这等时候离开洛阳,就算陛下心血来潮,满朝公卿也不该一味称颂,然除卢公等人之外,竟无人阻止,这师出反常呐!”叶昭皱眉道。
“属下建议主公推掉这次随行。”戏志才看向叶昭,认真道。
“谈何容易?”叶昭无奈道,能推他早推了,但他身为卫尉,保护皇帝本就是他的事情,如今又兼任羽林中郎将之职,刘宏显然对他更放心一些,这是好事,但也存在着极大风险,一旦刘宏此次出巡出了什么意外,叶昭会被第一个开刀。
“看来主公心中已有计较。”戏志才突然看着叶昭笑道。
“嗯。”叶昭也没否认,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他心中的猜委实有些夸张:“但我想不出,如今天下虽乱,但汉室之威犹在,绝非分崩之时,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
“主公文武双全,腹有韬略,然并非所有人皆如主公一般能看的深远,前次主公为陛下谋划书局之事败露,已令天子与士人离心,在许多人眼中,这便是大势所趋,以为时机已至,依卑职来看,此时恐怕是有人欲效仿霍光、伊尹之举。”戏志才不咸不淡的道。
“霍光?伊尹?”叶昭心中一动:“袁隗?”
满朝公卿之中,能有这个能量和声望的,除了袁隗之外,叶昭也想不出其他人谁有资格敢媲美那两位。
“袁隗久厉朝堂,胸中机谋似海,也非目光短浅之徒,绝不会如此沉不住气。”戏志才摇头道:“主公既然无法推脱,便要做好防范,若属下所料不差,天子出巡河间,这暗中之人,若想成事,定会选在冀州动手,此事恐怕与冀州刺史脱不开干系。”
“王芬?”叶昭将腰间宝剑取下,摸索着剑鞘,目光有些复杂道:“真不希望是他!”
戏志才没有说话,叶昭的人脉就那么些,戏志才在叶昭麾下也已经过了三年,自然知道叶昭虽看似冷血,但有时候却也很重感情,他没有劝叶昭公私之分,这也算一种考教。
这个年代君择臣,臣亦择君,叶昭出身不好,这是先天缺陷,但后天足够努力,如今硬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气魄,官拜九卿,一定程度上,已经弥补了其先天缺陷,但身为人主,除了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处事,叶昭御下能使麾下众将齐心,这是能力,但身为人主,若不能将公私分开,太过感情用事,那成就也终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