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朱隽坐于皇甫嵩身侧,孙坚立于下手,叶昭站在堂下保持着参拜姿势。
看着叶昭年轻的面容,皇甫嵩微微皱眉,叶昭的出现,坏了他的筹谋,但他确无理由去责怪叶昭什么,毕竟没有事先通气,叶昭破敌,说到底,也是好心,但这心里的不爽却抹不开。
一来叶昭的出现破坏了他多日来的筹谋,二来则是叶昭以两千兵马大破黄巾,自己统领洛阳五校加上西军四万余人,却被黄巾击败,困守城池,虽说是故意的,但这事若传出去,让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成全了叶昭的威名同时,却打了自己的老脸。
“我且问你,为何阻拦孙坚杀敌?”皇甫嵩拧眉看向叶昭,问罪的话,他是说不出口,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叶昭都做的没错,若因此而问罪的话,自己这张老脸也不用要了。
“回将军,那些人既然已经放下了武器,已然是俘虏,杀俘不祥之言,昭也不多说了,只以人心来论,这些人的投降,可以更快瓦解这些黄巾贼的人心士气,他日再战,方能势如破竹,令敌军望风而降,下官以为,这些降兵不可杀!”叶昭躬身道。
“你可知太平教是何罪?”皇甫嵩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逼视着叶昭,森然道:“乃叛国之罪,理应诛杀满门!”
“那将军可知,这太平教有多少人?”叶昭抬头,分毫不让的看向皇甫嵩,朗声道:“旁的不说,单说梁国一地,起事之初,太平教也不过万余,却在旬月之间,迅速暴增至十万,其中大多数是被这些黄巾贼裹挟而来,本心并无反抗朝廷之意,梁国一地也不过十余万户,若将军坚持除恶务尽,还诛杀满门,那一场杀戮下来,梁国能活下来的,怕是不足一万人口,这些人杀干净了,谁来耕作?朝廷何来兵马?哪处去收税?又如何供养这满朝公卿?”
“再者,若将军一味以杀止伐,那这些原本并不心向黄巾的百姓岂非是被逼着与朝廷为敌!”
“你是说本将逼民造反?”皇甫嵩眉头一挑,森然的看向叶昭。
“下官并无此意,只是向将军阐明过度杀戮,于国无益,只会损耗国本,望将军三思!”叶昭躬身道。
皇甫嵩坐在帅位置上,冰冷的目光落在叶昭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叶昭也不畏惧,立于堂下,坦然直视,目光虽无攻击性,却犹如磐石,哪怕皇甫嵩乃当朝名将,朝中重臣,依旧不能令他折腰。
一旁的孙坚见气氛越加沉重,上前一步躬身道:“将军,末将以为,波才虽败,然其主力尚存,颍川、汝南、陈留等地仍旧在黄巾手中,我等当务之急,当趁胜追击才是。”
朱隽缓缓点头道:“如今黄巾贼军锐气已失,正是我军破敌之时,若再耽搁下去,怕是惹来陛下不满,两位当以国事为重。”
“叶昭!”皇甫嵩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叶昭道。
“下官在。”
“本将军奉命征讨黄巾贼匪,有权调动豫州一带郡兵,你虽为梁国相,但既然率军来援,便需听候本将军调度,你可知道?”皇甫嵩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