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语,叶昭在四面城墙说了一遍之后,便没有再管,整个睢阳城墙上,都笼罩着一股悲壮之气。
邱迟在这种气氛中,感觉浑身不舒服。
他不知道叶昭为什么会说那些话,明明很不舒服,但效果却异常的强悍,莫说那些将士,就连邱迟这个文吏,想到叶昭之前所描绘的城破之后的景象之后,都有种想要拎刀上阵,捍卫家园的冲动。
“主公,士气起来了!”方悦一脸敬佩的看着叶昭,没有以什么大义之名激发,但叶昭的方式,显然比那些满嘴口号的大义之言更能打动人心。
“若是这样都起不来,只能说,这睢阳没救了。”叶昭点了点头,不以为意,激励士气,并不是喊几句口号就可以了,他的灵魂来自末世,更知道什么才能激发起这些底层军民的斗志,绝不是那些高大上的口号,只有让他们感觉到切肤之痛,才能将人骨子里的那股子气给激发出来。
“主公,那些蒙县等地的战报……”邱迟疑惑的看向叶昭,相府的公文,他大都是经手的,尤其是这类数据型的东西,都是经他核算的,但他却从未见到过这些公文,而且其他几县都是一夜被破,哪有时间去整理数据。
“戏言尔。”叶昭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邱迟,这话说给寻常将士也就算了,怎么邱迟也信了。
“呃……”邱迟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叶昭,这么说来,是胡诹的?
“不过……”叶昭目光看向城外:“睢阳的情况,跟我说的差不多,其他县,怕是还不如睢阳!”
叶昭一句话,便让众人陷入沉默,睢阳因为叶昭及时站住了府库,加上联合城中士绅,才将黄巾军给驱走,之后全城戒严,又揪出了不少残党,但就算如此,战后清点下来,睢阳的损失都令人咋舌,睢阳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因为叶昭及时出手,让黄巾贼未能将伤害扩大,而其他县,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命。
可以想象黄巾过境之后,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原本兴奋地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斗志,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是所有人此刻心中都有种冲动,想杀人。
一个时辰之后,黄巾军终于开始攻城了,虽然有了些军阵的样子,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些刚刚拿起兵器没几天的农夫,单是一个命令执行起来,比之训练有素的军队就慢了好几个档次。
只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黄巾军持着简陋的武器推着从各县搬运过来的各种攻城武器,缓缓地向城墙逼近,那种黑云压城的感觉,便让不少鼓足了气势的新兵胆怯了几分,不少弓箭手张弓搭箭,却不知该射向何方。
“听我号令,举弓放箭!”叶昭站在城头,万千黄巾军在他眼中彷如无物一般,看着黄巾军步入射程,缓缓地抬起手臂,随着一声令下,高举的手臂猛然挥落。
“咻”
一蓬箭雨破空而出,紧跟着,在叶昭的指挥下,弓箭手迅速弯弓搭箭,再次放箭。
装备简陋的黄巾军成片的倒下,本就不算严整的阵型顿时混乱起来,有人开始后退,有人还想要奋勇向前,叶昭发现,黄巾军之中,多了不少指挥的将领,这些人没有多大本事,但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怕死,顶着简陋的盾牌在人群中来回喝骂抽打,正式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使得黄巾军没有被这一连串的箭雨给迫退。
不过有这些已经足够让城上这些大多数都只是初临战阵的菜鸟在心理上迈过那道坎,之后无需叶昭下令,各级将官便能有效的指挥将士放箭。
城下,黄巾军后方,梁发在亲卫的护卫下关注着战事的发展,看着城头那些将士有条不紊的展开了反击,梁发心中就止不住的懊悔,早知如此,当日无论如何,也该不惜代价的将叶昭击杀才对,睢阳城的反击,让见惯了官府望风而逃的黄巾军有些措手不及,原本鼎盛的士气也是一跌再跌。
“渠帅,守城将士士气高涨,反观我军却是士气不断衰落,还未靠近城墙,便被挫动阵型。”一名面色冷肃的黄巾将领站在梁发身边,冷漠的目光看着前方的战事,皱眉道:“这般下去,我军士气会先行崩溃,不如暂且收兵,聚集精锐之士,让大军佯攻,再觅敌破绽,以精锐之士先破其一角,打开局面,才好破城!”
“你懂什么?”梁发不满的瞪了这名黄巾将领一眼道:“那叶昭狡诈如狐,安知不是诱敌之计?况且我军兵力是睢阳十倍,岂不闻兵法云,十则攻之!?”
“然我军将士无论士气、战力,皆不如守城汉军,数量虽有十倍,然战力却远没有十倍,以末将之见……”
“够了!”梁发面色有些难看的道:“这城中兵马,皆是新招而来,怎会有这般差距,休要动摇我军心。”
“然叶昭精通兵势!”黄巾将领面无表情道。
“你是说,本帅不通军事?”梁发豁然回头,森然的看向此人道。
“以某观之,渠帅于用兵一道与那叶昭相差甚远,渠帅又何必……”
“闭嘴!”梁发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此处有本帅足矣,你去蒙县督办粮草,勿使短缺。”
“末将领命!”黄巾将领依旧面无表情,一拱手,转身便走,临走时,却忍不住看向梁发再度谏言道:“渠帅不听良言,此战必败!”
“滚!”黄巾后阵中,梁发愤怒的咆哮响彻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