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不止是当代大儒,更有名师之名,这位可是真的教导过天子的帝师。
一片中庸,却很少提及原作,大多是一些自身的见解,偶尔提及几句如圣人庸行,大人小心之言,也多是对这些语句为何要如此之言。
后世偶尔有人会说古人教学方式代班什么的,实际上在叶昭看来,这也是因人而异的,如蔡邕这般名师,往往能入深入浅出,原本晦暗的文字却能以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能够理解的话语说出来,而且颇为生动,毫无晦涩之感,但若真的去细究,却能发现蔡邕所言,句句不离那儒家核心。
哪怕叶昭这等对儒家并不是太感冒的人,也能听得津津有味,不感冒,并不妨碍他去了解这门学问,至少在做人方面,儒学所规划出来的那些,如果有人能够全部做到,确实不失为君子。
可惜古往今来,真正能够做到的人……怕是孔子都未必敢说自己能全部做到吧,毕竟说易行难,似蔡邕这种大儒,都曾跟叶昭说过为官当奸的说辞,这里面的东西,太过理想化,在叶昭看来道理是没错的,但真要做到,不合实际,所以只是听听而已,没有去反驳,甚至偶尔会说一些自己的见解,但要他自己去做,怕是做不到。
叶昭也没想到,这次过来拜访,会直接被强行上了一课,这让他很无奈,一直到傍晚管家蔡毅前来要告知吃晚饭的时候,蔡邕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时辰已经不早,学生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便先回驿馆了。”叶昭连忙起身告辞,一堂课说了大半天,他还真怕蔡邕将他留下来秉烛夜谈。
“一起用食吧。”蔡邕也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道:“你我师徒也很久未曾一起用食了,正好,琰儿前些时日也曾念叨过你,此番见过,日后怕是难见了。”
叶昭无奈,只得跟着蔡邕一起去了客厅。
蔡家算是高门大户了,用餐吃饭也十分讲究,这年代的菜品比较单调,但蔡家的晚饭还是荤素搭配,虽然不算精致,却也十分合理,蔡邕是将孔孟之道给真正融入生活之中了。
“琰儿见过师兄。”客厅里,叶昭见到了蔡琰。
在前身的记忆中,蔡琰还停留在十岁左右,他比蔡琰大四岁,前身的记忆中,这师兄妹关系不错,如今再见,却跟记忆中那个丫头有些不同,不是那种令人一见之下惊艳的容貌,却更加耐看,而且作为蔡邕的女儿,蔡琰身上透着一股子书香之气,给人一种很宁静的感觉。
“不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师妹却是越发动人了。”叶昭看着蔡琰,如今刚刚过了十五岁,算是及笄的年纪了,故人婚育年龄颇早,他记得蔡琰是许给了卫仲道,想到自己这位师妹要嫁入卫家,叶昭就有些不爽。
“好句!”蔡邕闻言,目光一亮,扭头看向叶昭:“不想修明能做出这等佳句,只是未得全篇,却是不美,修明可否将其完善?”
叶昭突然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摇头苦笑道:“恩师知道,弟子不善此道,这句词,也不过是偶有所感,有感而发,让恩师和师妹见笑了。”
蔡邕父女闻言有些失望,蔡邕摇了摇头笑道:“你啊,明明是我弟子,却偏好法家、兵家之学,老夫一身学问,却连三cd未曾学到,可惜昭姬是女儿身,否则倒是可以传我一身所学。”
“昭姬?是师妹的表字?”叶昭笑着岔开话题。
“嗯,昭姬如今已然及笄,此字乃老夫在她及笄之日所取。”蔡邕捋须笑道。
“师妹许给那卫仲道,却是便宜了那小子。”想到这么一位佳人日后悲惨的遭遇,叶昭心中就有些不忿,虽说蔡琰后来被掳去匈奴跟卫仲道没啥关系,但因为之前跟卫家的龌龊,让叶昭对这卫家很不感冒。
“修明,做人当有些心胸,当日之事,乃那卫贤为难于你,我与子仁兄乃至交,况且仲道在河东一地也颇有才名,昭姬嫁于卫家,也不算辱没我门风。”蔡邕摇头道。
“学生只是说说。”叶昭摇了摇头,反正对于卫家,他是没什么好感。
“修明,你对太平教之事如何看?”蔡邕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而是将话题转开,毕竟这属于蔡家的私事,叶昭就算是蔡邕最喜爱的弟子,也不能过份插手他蔡家的私事。
“太平教?”叶昭抬头,看向蔡邕:“恩师为何有此一问?”
“老夫记得,你在汲县之时,曾撞破过太平教一次。”蔡邕道:“那卫贤也是因此被革职,更被驱逐出卫家,如今不知所踪,当时此事在朝中并未引起太大关注,但老夫当时却已然感觉到,当时实际上是有朝中不少人暗中将此事压下,也因此,这三年来,老夫比较关注那太平教之事。”
“那恩师可有发现?”叶昭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询问道。
“很多。”蔡邕皱眉道:“太平教虽然打着济世救人,引人向善,但其教义,却直指时政,极擅蛊惑人心,三年前还并不庞大,但区区三年时间,几乎遍及天下州郡,信徒无数,老夫担心……祸事不远。”
随即看向叶昭道:“修明曾与太平教有过接触,老夫想知道修明如何看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