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婆子突然跪地磕头苦谏说,姨娘身怀六甲,大意不得。为了母子的安全,姨娘从现在开始怕是不能侍侯老爷。
周楠和荀芳语十天不见,心中正发痒,听她提醒,心中深以为然。
不过,他人在官场,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很多话憋在心里难受,只有在荀芳语那里才能摘下假面具。
夫妻二人,平日里得多交流才好。
就点点头:“本老爷知道分寸,你不用多说。”
就举步欲要进屋。
安婆子垂泪:“老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实在需要人侍侯,可另选一人。这次姨娘来京,也是带了陪房丫鬟的。”
周楠瞠目结舌,这也可以?当我什么人了,怎么能做这种事?老爷我主要是找人说话交心,直娘贼当我是色中饿鬼啊!
偏偏荀芳语和众人都觉得这事没有什么不妥,该死的封建礼教。
对不起,这事我接受不了。
“不用了,无须别人。”周楠想了想,自己的意志力确实薄弱,还是先和荀芳语分居的好。
只得转回主屋去睡。
当夜孤枕难眠,额头上又生了颗小豆豆。
第二天早上,荀芳语看起来有些不妥当,面上的豆豆干得起了壳,有的地方还变黑了,看起来一塌糊涂,又说有些发痒,想抓却不敢。
周楠只得安慰她几句,一句“多喝热水”脱口而出。
荀芳语又说起去碧云寺还愿的事,周楠点头说出去玩玩也好,娘子来京城这么长日子,为夫还没有陪你出去耍过。这样,等到我下次休假回来,咱们就一道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有下人来报,说朱老爷来访。
周楠问:“哪个朱老爷?”
安婆子大叫一声:“阿弥陀佛,大喜啊!”
周楠急问:“可真?”
金郎中满面不屑:“合着你还不信了,你是郎中还是我是郎中,我这五十年的医白学了吗?”
这句话估计是老头的口头禅,周楠急忙打断他:“是是是,金先生说得是。我就是觉得奇怪,我家娘子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妇人有喜,容貌是会改变的,这不很正常吗?”金郎中朝周楠翻了一个白眼:“你还不信啊,反正再过得一两月就能看出来。到时候若不真,大可抠去老头子我这双眼珠子。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都一把年纪了才得了孩儿。别人若是你,首先问的就是孩子怎么样。你却好,却只问自家娘子的容貌?”
这简直就是主次不分嘛!
听他说得言之凿凿,周楠醒悟。也对,荀芳语以前只是个少女,长了一脸青春豆。如今一怀孕,身体中的内分泌改变,脸上豆豆自然就干瘪下去。
周楠今年才二十八岁,风华正茂,被金老头说成一把年纪,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他顾不得和郎中生气,笑道:“孩儿不孩儿的不要紧,只要我家娘子没事就好。”
听丈夫这么说,又如此关心自己的身子,荀芳语大为感动。眼圈一红,顾不得这里有这么多人,紧紧握住了周楠的手。
周楠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不用担心。
安婆子忙插嘴问金郎中:“先生,可需要开方子?”
金郎中厉声呵斥:“开什么方子,你又懂得什么?是药三分毒,府上夫人腹中的婴孩何等娇嫩,如何受得了?什么安胎药、稳胎药,补药又有什么用,所以说庸医害人啊。什么都不要吃,平时每日在院子里慢慢走上几千步就好。哼,外行人,跟你们说这么多废话简直就是浪费口水。”
说完,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这老头脾气竟然大成这样,这种有专业知识的知识分子果然不好相处。周楠急忙对安婆子说:“快送金先生。”
又握住荀芳语的手说:“芳语,不要担心,不就是生孩子而已。安啦,安啦,有我陪着你呢!”
毕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情,荀芳语紧张得呼吸急促:“老爷,我我我……”
周楠:“没事的,还有九个月呢!如果早产……呸,我这乌鸦嘴……”他伸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正在这个时候,安婆子回来,满面的皱纹都笑得舒展开来:“恭喜老爷,恭喜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