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像这么大的院子,起码要养二三十个奴仆,再加上日常开始,一年怎么也得好几千两吧,啧啧,朱兄这日子过得确实艰难。”
打个比方,你一个月收入两千的吊丝,让你去住上海的价值上亿的别墅,你给得起物业费吗?
朱聪浸顿时泄了气,怒道:“周子木,你怎么老说些叫人不高兴的话。”
周楠:“扎心了老铁?”不知道怎么的,打击朱老哥就是那么叫人开心。
两人走到门前,一个门房迎了上来:“老爷回来了。”
朱聪浸:“夫人呢,睡没有?”
门房:“回大老爷的话,夫人和公子们都还没有安歇,正在厅堂里等着大老爷。”
朱聪浸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还没睡,这个这个……”
周楠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色,现在已经是后世北京时间晚上十点。古人睡觉都早,最迟九点就要上床。看来,咱们的朱同学今天有难了。
很快,门房就引了两人进了朱家大厅堂。
厅堂里点了灯,亮如白昼。
却见一个妇人正拿着书本在教七个小孩子念书,一时“子曰”“子曾经曰过”之声不绝于耳。
那七个孩子不用问自然是朱同学的儿子,大的那个十二三岁模样,最小的正蹒跚学步。
至于朱聪浸的老婆,年纪大约三十出头,小鼻子小眼睛,相貌普通,只脸盘子有点大,一副旺夫相。她只将眼睛落到书上,甚至不肯抬头看丈夫一眼。
朱聪浸小心道:“夫人,夜色已深,你怎么还不安歇。孩子们正是吃长饭的时候,身子骨要紧,如何能够在这里熬夜?”
朱淑人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家中有妻子儿女?”
积威凛冽,于无声处听惊雷。朱聪浸腿一软,就要朝地上跪去。突然意识到有外人在,这一跪脸就丢大了,忙直起膝盖:“夫人,这位是行人司周行人,我们家不在开书坊的吗,今日是他约为夫说稿子的事情,故尔回来得晚了。”
周楠瞠目结舌:这老哥……趴耳朵。
马车在长街辘辘前行。
坐在车厢里,周楠还是忍不住低声笑。
旁边,朱聪浸忍不住挥舞着拳头:“周楠,你若再羞辱于我,某就不客气了。”
周楠:“朱老爷,朱大人,别动别动,小心将钤记磨花了。”
朱聪浸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动作过大,冷汗都出来了,急忙恢复先前泥塑木雕的石化状态。
周楠哈哈笑道:“咱们这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吗”
朱聪浸丧气:“罢罢罢,周兄想笑就笑吧!”
“好了,我不笑……扑哧!”
先前,经不住朱同学的哀求,我们的周大人心中感慨,就答应送他回家,并帮着打掩护。
实际上,这种事情他以前在现代世界干得多了。特别是以前某关系密切的同事,因为嗜好麻将,每天不打到凌晨不肯收兵。偏偏他太太对赌博这种事情深恶痛绝,又喜欢老公整天黏在身边。
只要丈夫回家晚,就会盘问半天,一言不合就上演全武行。
实在熬不住赌瘾,那个同事就会谎称在加班,说不信你打电话问周楠。
处于对同事的同情,顺手之劳,周楠自然帮了。直到有一次,同事的夫人直接跑到单位上去送夜宵……
一场惨剧,同事在牌桌上被抓了现行。
一碗热腾腾的肥肠粉直接扣到头上,小米椒,变态辣。
真是精彩的故事啊,往事令人唏嘘。
看到朱同学,周楠想起了自己的同事,想起了再也回不去的现代生活,心中就软了。甚至自掏腰包雇了一辆马车送他回家。
出发的时候他已经问得清楚,朱聪浸府位于内城东北角,靠着国子监,挺远的。
忍住笑,车厢里沉默下来。过得片刻,周楠实在无聊,又忍不住道:“朱兄,我这么喊你不介意吧?”